3. 大佬念旧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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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最后一个下了车。

    映入眼眸的是熟悉的景色:人烟稀少的大道、破碎坑洼的路面、狭长逼仄的小巷……

    这地儿叫花香村,然而放眼望去别说是花了,就连一棵草也见不着,典型的名不副其实,是阳城鲜为人知的“穷乡僻壤”,也是唐云其唯一的家。

    他穿过零星几家还挂着春联残标的住户,磕磕绊绊地走进小巷深处,最后停留在一间生锈掉漆的大红铁门前,蹲下来,搬开地上的几块碎石,直到一把缺了角的钥匙露出了头。

    唐云其用钥匙打开门,正要进去,一个不明物体摇摇晃晃地掉了下来。他伸手一把抓住,是一张残缺不全的A4纸。再一看内容,特别眼熟,正是他在前几个月写的房屋出租广告,只不过已经被风吹雨淋得字迹模糊、纸张泛黄了。

    唐云其随手把广告卡在大红铁门的门把手里,进家,穿过庭院,径直走向右边的小屋。

    房门明显年代久远有待修缮,被他推开时还发出了“吱呀”一声。

    唐云其无视它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把书包往床上一扔,拿了条浴巾去隔间洗澡。

    老旧的水龙头“哗哗哗”地喷着水,噪音极大,几乎隔绝了屋外的声音。

    唐云其洗完澡                                                ,扑到床上打开风扇,对着脸吹了个爽快,才有心情开始思考其他事情。

    他大概推算了一下,这时候第四节课应该已经开始了,邓先锋十有八九要发现他旷课的事情了,得提早关机才行。

    他便溜下床,从裤子里摸出手机,正要关机,看到上面一连串儿的未接电话,都是在他洗澡期间打来的,保守估计得有二十几个。

    但是来电人全是同一个,名字叫“刘晓丽”。

    唐云其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人还是刘晓丽。

    他没动,盯着屏幕上跳跃的名字看了十多秒,直到发梢的水珠“啪嗒”掉落在地绽放出水花,才慢慢地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刚接通,就听刘晓丽劈头盖脸地责问道:“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刚才死哪儿去了?”

    唐云其没回答,只道:“有话直说。”

    刘晓丽怒道:“老娘跟你说话你就这个态度?小兔崽子,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唐云其直接挂断了电话。

    没两秒,刘晓丽又打了过来,唐云其又挂断,再打来,再挂断……如此往复了十多次,唐云其才按下了接通键。

    他把之前换下来的衣物扔进滚筒洗衣机里,问对方道:“冷静点了吗?”

    刘晓丽喘着粗气,似乎还在平复心情。

    不然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跟妈妈说话永远那么温柔又乖巧,他家的孩子却冷漠得像在对待一个非法入侵的陌生人?

    她调整好心态,尽量和气道:“我听你们班主任说,你今天旷课——”

    唐云其打断她:“有话直说。”

    刘晓丽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只得认栽道:“今天你任叔叔过生日,下午记得回家一趟。”

    唐云其说:“不。”

    他总是有这个能耐,仅仅一个字就把刘晓丽的火气勾了起来。

    刘晓丽气道:“花香村那破地儿到底有什么好的?要钱没有、要人没有,你就这么舍不得?”

    唐云其拍了拍因为接触不良开始罢工的风扇,说:“是。”

    刘晓丽被噎得不轻,“好、好……那你告诉我,新家又有什么不好的?它宽敞、漂亮,还离你学校近,你要什么满足不了你?”

    唐云其认命地放弃了拯救风扇,仰躺在床上,看着脱落了一小片墙灰的天花板,没有回答。

    刘晓丽吼他:“说啊!新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跟我们作对?!”

    一句“我们”,无形之中站了队,戳中了少年最隐秘的脆弱深处。

    “可能我念旧,接受不了新东西。”唐云其的喉结滚动,“……包括新家、新爸爸和新弟弟。”

    电话那头的刘晓丽静默了两秒,再开口时,语气难得的软了下来,“其其,你现在已经高二了,这样死守着过去真的有意义吗?你也是时候该懂点事儿了……”

    唐云其说:“省省吧。”

    然后挂断电话、顺手关机,拉上窗帘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