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冥界待的第七十九天。

    这天，我来到了奈何桥，见到了传说中的孟婆。

    孟婆，相当于道路关卡收费员。要过桥，就得交费。费用即为生时记忆。怎么交？喝下孟婆汤就可以。

    舍不得这些记忆的，就一直待在枉死城。在城里买不起房的，有的在城外搭起了棚子。

    阎王说，那些个建筑是违法建筑，搞不得，得拆。

    没了住处的魂，就成了孤魂野鬼。一个不留神，便会被游离在某处的恶鬼当作免费午餐给吃了。

    我之前碰到的那个背着头的女鬼，就是个孤魂野鬼。

    不晓得什么原因，又碰见她了，还听她讲了她生前的故事。

    要不是她的头放的位置正确，我是不会听她讲的。

    她说，她是被她丈夫碎了尸给抛到荒郊野外喂了野狗。

    我没敢问她为什么，她倒是说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一直等，就是想等他挂了再问个明白，不然，她没法去投胎转世。

    我也没敢告诉她，人离世，不一定会来枉死城，罪大恶极的人，会直接坠人地狱道。说白了，就是直接判了无期徒刑，空降无间地狱。

    这就跟犯罪被抓了一样，犯罪行为不同，后果也有差别。当场被击毙的，就不会送到派出所或看所守关起来，而是送到太平间。更何况这样的地方还不止一个。

    我问她等了多久，她说不记得，只说见过一个叫秦桧的，也见过一个想让孙子给他烧《火影》结局的老头。

    我惊呆了。心想，她十有八九等傻了。

    可是，她居然让我帮忙找，使我改变了看法。

    我说，我欠了八千一百万，没空帮她找。去喝碗孟婆汤，啥事也没有。

    她不肯，还抽泣起来。哭着哭着，头就掉到了地上。

    这几天都是阴雨天，地面，她的头……

    哎……

    似乎是觉得请人帮忙这样有些失礼，她拾掇好自己，又要说些什么。

    我忙顺手递给她一碗水，说，先喝口水，慢慢说。

    她接过碗，喝了一口，猛地醒悟过来：你刚给我的是从哪拿的？

    我回过头，看到了孟婆。

    孟婆对她说：你要等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告诉你答案。

    “你在说什么？”她茫然地看着孟婆。孟婆摆了摆手，道：过去吧！

    等她过了桥，我问孟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孟婆狡黠一笑，说，要听故事，先付钱。我老婆子，从来不免费给人讲故事。

    这老家伙，这样的事也能笑！

    孟婆见我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了，年轻人，上万年来，每个喝过孟婆汤的人的记忆都存在这里，要发愁，要悲悯，还不如好好熬汤！不过，看在你让她喝下汤的份上，我就免费给你讲讲。

    “说来，这女娃并不是她丈夫杀的。当时……”

    孟婆正说着，忽然凭空冒出两条狗子。它们嘴角还残留着汪汪雪饼的细屑。

    不用说，又是来催收的。

    只能故伎重施――朝远处丢汪汪雪饼，调狗离山，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