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蠡巷里的琉璃传说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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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饭店的是对夫妻,闲下来就坐在里面的桌子上剥蚕豆,时令蔬菜最畅销,他们这是在准备明天的食材,夫妻俩剥得熟练麻利,时不时瞥这师徒二人一眼,来吃便饭的顾客吃完了饭都走了,他们俩说的话儿就听得更清楚了,像听天书似的,不懂,觉得高深莫测。

    所以,从那天以后,这家小饭店多一道菜,琉璃豆,就是他们现在剥的蚕豆,逢人便说,范澄喻将来一定是位艺术大师。也是从那天开始,蠡巷的人从开始的不敢去范澄喻租的宅子,到想进去一探究竟,想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宝贝,但还是没人敢真的进去,像是在等着一种邀请。

    王再山和范澄喻聊得畅快,不知不觉的喝了两瓶酒,此时四目相对,彼此眼里都是一张粉红的脸颊,笑成一条缝的眼睛,不管说出来的话儿是什么,成不成句子,清不清楚,都会换来一阵肯定和喝彩。饭店老板一看,这是醉了,先拿着他的小账单都走过去,“谁先结个账吧?”

    范澄喻马上说,“我,我结。”账单上的数字忽远忽近,跳着舞似的看不清,听着饭店老板的话给了个整数。老板把找零放到范澄喻的手里,像是怕他把钱丢了似的,一再叮嘱,“找零,放好喽。”范澄喻应着,将那把零钱放进衣服口袋里。

    师徒二人酒足饭饱,月光水银似地洒在青石板铺成的弄堂路面上,徐徐清风拂面,又添几分醉意,不知经过哪一户人家,闻得几声犬吠,也不知是谁惊扰了谁,只有一个人把外面弄堂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师傅,我这里地方乱,您就,就将就几个晚上吧。”回到范澄喻的宅子,帮王再山收拾床铺,自己抱着被子到外间的长藤椅上。王再山纵有不忍,也了解他这个徒弟的脾气,只好依从地说,“比这苦的多着呢,你这里已经蛮好了。我们跑江湖的时候,什么地方都睡过。”

    范澄喻看着王再山,又是一部活的年代史,不禁腼腆一笑,“我去烧点水,您洗洗就睡吧。”醉得红彤彤的脸,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王再山连忙摆摆手,“不洗了,不洗了。”说着栽进床里,很快就听到鼾声渐起。

    范澄喻本就没有酒量,靠着最后的一点意识支撑到现在,王再山这一睡,他缩进长藤椅的被子里,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清晨,金色的朝阳照进巷子,巷子醒了。范澄喻一翻身从长藤椅上摔到地上,这声音不小,连带着撞翻了旁边的桌几,桌几上的东西掉了一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惊醒了王再山,师徒二人都醒了。

    “哎呀,喝酒误事,喝酒误事。”王再山用手搓了一把脸,“你师母说的对,没人管着我,真是收不住。”

    范澄喻这一摔,摔懵了,睁开迷蒙的眼睛,他倒是感激这酒,让他睡了一个好觉,多久没睡得这么沉了。听到王再山的话,不禁笑着说,“师傅是不是想师母了?”

    王再山哼了一声,“老夫老妻,哪会那么矫情。”话虽如此,事实上越是老夫老妻,越是离不开彼此。王再山只是嘴硬罢了,范澄喻抱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

    “昨天晚上回来,该看看蜡模有没有凝固好,凝固了还要再微修一下,瞧,这一醉,耽误了工夫。”王再山一脸懊悔。

    范澄喻心知王再山是急着回工房,“都怪我,只想请师傅喝顿好酒。”

    王再山素来自律,什么时间做什么,做哪一步,从来都是有条不紊,偶尔打破这种自律,不免要自责一会儿,给自己点警醒,听范澄喻自责,又安慰起来,“是我贪杯,除了你师母,谁能管得住我,别说这些了,干活!”

    两个男人匆匆洗一把脸,洗去昨夜的醉意。范澄喻又跑出去买早点回来,他们就一边吃一边开始把蟾蜍的蜡模拿出来端详,很快就进入下一个阶段,精修蜡模。王再山终于用他那双火眼金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瑕疵,蟾蜍的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他用手指着对范澄喻说,“哎呦,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差错?”

    “是不是我注蜡的时候进了杂质?”范澄喻双眉紧锁,脑子里想着该如何修复,这对他们俩来说并不是难事,范澄喻取来小刻刀,“都说单眼皮不好看,可多了也不好看,我给它做个整形手术吧。”便坐下,拿着刻刀细细修。

    没一会儿的功夫,蟾蜍就变回大眼睛双眼皮了,一眼看上去觉得这蟾蜍通了灵性似的,对他们俩眨眼睛。

    “这回美了。”范澄喻满意地看看被他修好的大眼睛双眼皮说。

    王再山点点头,下一步就是做石膏坯了,先将石膏粉放在做石膏坯的方木盒子里,木盒是自己做的简易木槽,范澄喻在木槽四周的缝隙处涂上了溶好蜡油密封,再将蟾蜍蜡模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倒进湿石膏粉,振动,使其均匀,直至上面的石膏粉平整,可以把蟾蜍蜡模完整地没过,加木板封住,为了以防止还有空气拿压缩机进行抽真空处理,这样是为了保证做出来的石膏模可以完全还原蜡模,石膏模是琉璃制作至关重要的一步,琉璃作品什么样,全靠石膏模对蜡模的还原。抽完了真空就等着石膏粉干燥凝固,做琉璃大概有三分之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