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毛线帽，撑大了套在他头上，嫌弃他的玉簪碍事，抽了下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挑三拣四。”

    顾德瑞穿来时，身上的锦袍夹层中填充的是上好的蚕丝棉絮，复襦则是由鹅里绒捻成的丝线缝的，针脚细密，缀着金丝。

    毕竟是叶朝尊贵三皇子，又领兵胜仗，吃穿用度上，比李小莓这个现代贫民，好的不是一星两点。

    他身量挺拔如山顶直松，肩宽腰细，八块腹肌，普通的衣着穿的跟模特一般，套在长袍中，别有一股风流。

    此刻顶着红帽绿围巾，针脚稀疏，围了六圈有余，配他的黑色长袍，有些滑稽。

    长方的一套也没好到哪去，是圣诞老人帽和边刺毛围巾，看起来像小丑。

    李小莓尴尬一笑：“这是去年圣诞限量装，剩余的在里面，你俩先凑合围吧。”

    正笑着，空气中血腥味骤然浓郁起来，高悬的月被黑夜撕碎，碎成无数碎片，融化成血滴，向下滴落，涂满露台地面。

    浓稠的鲜血中开始沸腾起来，鼓起数个气包，逐渐向上延伸，流动的鲜血组成人形。

    血液褪去，人脸浮现，黑洞的空洞长出五官。

    这么惊悚、恐怖的画面，李小莓的脑中却想着，这个人不会光着身子出来吧？

    幸而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鲜血滑落地面，只留下一副人类躯壳，穿着紧身黑衣，外罩风衣，手臂奇长，超出人类的范畴。

    偏偏                                                就在这个时间点，李小莓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慌忙挂断，却不小心点了接听键。

    “李小莓，你出来，我有话说。”

    蛮横不讲理，霸道总裁风的声音响起。

    李小莓皱了皱眉，在记忆中搜索了一番，虽然不认识这个手机号码，但顾德白的声音实在是令她难以忘记。

    她按开免提，冲着手机话筒大喊：“顾德白，谁有空搭理你。”说完不由对面分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丢在一边，专注的看着窗外。

    聊苍已经出现，其他的异鬼也已见雏形，随着人形的进化，整栋房子震颤起来，窗框与玻璃摩擦，发出尖锐刺鸣。

    最后一块碎片滴落，十六只异鬼整齐排列，出现了。

    与此同时，爆发出巨大嗡鸣，玻璃一应震碎，向屋内呼啸而来。

    顾德瑞护在李小莓身前，长袍数处被割裂，脸上也出现了几道血痕，往外涌出鲜血。

    一地的玻璃碎片。

    更恐怖的画面出现了，异鬼们形成完全体后，扭动着湿滑的身子，骨缝衔接处发出咔咔——声响，速度极快，朝屋内袭来。

    聊苍机械的声音响起，不掺杂一丝感情：“杀了他们。”

    他们？

    没有指出顾德瑞和长方，难道要连李小莓一起杀掉吗？

    如此骇人的场面淹在黑暗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鲜血和黑夜，风越加冷了，染上一层冻人冰霜。

    李小莓从顾德瑞身后踮起脚尖，颤抖着舌：“怎么办？”

    话音还没落地，一只异鬼已到他们身前。

    周遭温度骤然下降，饶是北方人，穿了厚羽绒服的李小莓也禁不住摄人的冷意，睫毛结上寒霜。

    顾德瑞的佩剑丢了，长方的也不见踪影。

    他护着李小莓往后退，自己用手臂接了异鬼一刃。

    刃尖擦破他的袖袍，手臂一道血淋伤口登时出现，血肉泛白，被冰霜冻住，疼的他虚汗连连。

    异鬼的长刃并没有离开他的手臂，而是和皮肤连在了一起，冒着一股奇异的热气，像极了油锅上煎熟的烤肉。

    长方见状，顾不上自身，侧身划过剑锋，拿起半截炒勺，从顾德瑞手臂上方划过。

    断裂的锋利面铲过薄薄的皮肤层，将其割裂，顾德瑞顺势向后翻滚，离开了异鬼的攻击范围。

    更多的寒气从四面八方涌进小屋，门口、窗口、头顶的洞口，风轻盈的吹起一只异鬼，顺着门缝向内挤入，化成一摊血水，又重组成人形。

    李小莓和长方、顾德瑞背靠着，呈三角形状。

    面对过来的异鬼，长方将锋利的断柄，猛然插入他的脖颈和身躯连接处。

    插进去的铁柄表面爬上冰霜，异鬼手臂划出圆弧，捏住它，轻轻一捏，就碎成粉末。

    一点攻击效果不吃，不死之身，毫无破绽。

    李小莓身子抵在顾德瑞的后背上，开口。

    “这到底是什么生物，根本杀不死，怎么办？”

    顾德瑞紧绷的神情颓然倒地：“我们做不到的，看来无字天书的预言，是要我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