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独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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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其女早夭,妻子病死。自己亦患肺痨,遂走上盗贼之路。

    忽瞧见王母颈间挂件。那是一块古朴玉佩,虽看似寻常,却是她家传之宝。

    挂在颈肩,难以下手。他绑架王絮,留信给王母,威胁她交出玉佩,便饶王絮一命。

    “我可是跟着你娘的,亲眼见她撕碎了信。”

    “就那一件烂货,摆出来炫耀,竟比自家孩子还重要……”

    “你这孩子,实属可怜。”

    王絮想出声,喉间腥辣,灌下的姜汤辣哑了嗓子。

    只能发出怪声:“我在医术里看过,薄荷,金银花,麦冬,可治咳疾。”

    她小心地,讨好地望向他,漆黑的瞳里带着习以为常的平静,竟无一句哀求放过之语。

    “你这孩子……”

    那个人眼眶逐渐湿热,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接着他说……

    他说,说了什么来着……

    王絮苦苦思索,却怎么也记不起。

    “絮儿,你知道,我亦是个孤独的人……”

    王絮凝着刘掌柜死水一般的眼眸。

    刘掌柜扁平的鼻子下是一张露出几颗黄黑牙齿的嘴,正一张一合,不断说些什么。

    “今日你走出这个门,我便不再打扰了。只愿你幸福无忧,不再蹙眉。”

    似一场戏即将唱至尾声,刘掌柜如台下观众一般,露出眷恋不舍之眼神。

    王絮不喜看戏。

    王郗与她讲话本故事,她亦不爱听。

    假者,终究为假,毫无用处。

    求仙问卜皆虚妄,念佛诵经亦徒劳。

    不过,为故事画上句号,她倒是做得习惯。

    刘掌柜眼含希冀望向她,见她久不开口,轻叹一声,走至她身旁,却只是推开她身后的门。

    “你走罢。”

    “我只当没见过你。”

    王絮垂下眼眸,将伞就近置于                                                书案之上,还未干透的伞面流下的水迹洇湿了案面的纸张。

    青檀树皮制成的宣纸上透出几分墨色,砚台上干涸的墨块一旦再次溶解在水中,将变得浓郁细腻。

    王絮想到了林莺。

    山洞漆黑,时间都在此处变得凝滞。

    王絮有次过来,林莺大抵无聊,手指捏着树枝,于泥地之上,一笔一划写字。

    袖口往上翻折,叠出褶皱,他稍斜掌背,动作行云流水,似握了只毛笔,蘸满墨汁。笔毫在纸上一挥而就。淡红青色的泥勾勒皴染出一副浅绛山水画。

    王絮站了很久,才磕磕巴巴地认了出来。他写的是一句词:西风多少恨,吹不散眉弯。

    再抬眼时,对上林莺的眼。

    他静静地凝视她,不知看了多久,眼中在短短几息间,薄云散雾,如见天光。

    “我教你读书吧。”他道。

    那盛满苦涩的眼眸,一闪而过渴望,渴望摆脱现状的眼神打动了徐载盈。

    他教他四书五经,先是带着她写字。

    掌心握着她的手逐渐收拢,带着他一笔一划的练字,从最简单的横,撇,弯,勾开始。

    徐载盈停笔。

    青苔的花青勾出轮廓,翻开的土撞染上淡赭。一刚一柔,一暖一冷。笔重不滞,情调不浮。

    “自由。”

    徐载盈道:“这是最重要的东西。”

    许多人劳碌一生,徒错青春年少。人生于世,财货功名,身不由己。

    王絮知道,他是想给她自由的。

    刘掌柜见王絮怔住,正要出言打断。

    王絮轻声道:“我想喝水。”

    刘掌柜一阵狂喜,转身去寻了个陶杯,握着水壶的手都在抖。

    小女孩就是这样好哄,总指望你去心疼她们不经意流露的脆弱。

    他不禁自得起来,年逾六十,只需他这几年哄着她一些,往后他既有个服侍他晚年的妻子,又可得一人帮管货铺。

    至于孩子……

    还未及继续想,浑身力气顿失,握紧水壶的手骤然松开,陶壶砰一声坠在地上。

    他张开口,转过头,腥甜之气堵于喉间。

    一把刀自背后贯穿胸口。

    形似短剑,刃薄如纸,刀柄处系着一枚玉佩,篆刻着一个徐字。

    王絮慢慢地拧动刀柄。

    筋膜需要一定力量才能破开,脏器重而厚。王絮杀过猪,就像是插进一把钥匙,打开铜锁一般轻巧。

    人亦不过如此。

    剐心之痛,震得徐掌柜哑口无声。

    他的视线逐渐变冷,在倒下前,依稀看到那女子,捡起了陶壶,斟了一杯水喝。

    对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