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觅亲缘(3)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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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事的猜测,若如此,那‘认亲’之计何须自己这位中间人从中作祟?

    只得暂且按吩咐行事。

    ......

    稍过一炷香,前方路果然如骆美宁猜测那般干爽,待马儿踱下掌中湿泥,便‘哒哒’地大步跑了起来。

    再行二时辰,便见一座村庄。

    骆美宁与尹锦素二人相视而笑。

    尹锦素给骆美宁拍了拍粗布外套上的泥沙,人似轻松不少,两颊也挂着抹桃红,“道长,不若我们就在此借住一宿?”

    骆美宁却将人按在舆车里,“劳你暂且候着,我去村中问问路,若城镇不远,黄昏前可至,便无需在村里将就。”

    尚记得那黄介村中腌臜事——她同伊三水好歹是不远仓兜坳祖师观来做法事的,却也遭琰三儿夜里惦记——而这处人生地不熟,于尹锦素个贵女相伴,愈发不方便。

    尹锦素还未住过这种村房草屋,心生向往,可听骆美宁发了话,也只能怯怯地应了,嗫嚅着称是,“锦素在此等候道长。”

    骆美宁颔首下车,将顶上几近晒干的布帘撩了下来,又隔着门帘嘱咐道,“我去去就来,不行多远,若有何事,你弃车来寻。”

    尹锦素应了声诶。

    骆美宁这才安心,她将贵重法器与伊三水托付予她的画携在身上,仍旧通身道士装扮,束了发髻,只恨没有柄拂尘在手,便背了桃木所制而成的断恶斩,大步往村前去。

    ......

    未有十几步,便闻人声,似哀求又似争执。

    两旁田间立着已收了大半的稻子,有几个垂髫顽童披着块布在田中捉虫,也不怕白露后秋降渐凉,染上风寒、坏了身子。

    一览村外景致,数步临近村口。

    但见一行官兵前跪着几十个男女老少,估摸是村中百姓,个个叩头大拜,嘴中叫嚷。

    再近几步,虽能听清,可这所跪数个皆高声不止,字词打架,难以听清。

    骆美宁听得难受,那官兵自然也颇不爽。

    为首的一个大叫一声,“我看谁敢违抗税法!”

    言罢,便将腰侧大刀拔了出来,咣咣舞个招式,又将那刃往棵腕口粗细的小树上一甩,小树拦腰折断。

    ‘咣’的一响,树落了地,村众也不敢再吵嚷,个个噤了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官头儿身边,读书人扮相的中年老先生迈出一步,许是个管账的。

    他捋了捋胡须,甚至迈步于村众前,将人扶起几个,大叹一声,“哎!这田赋一收再收、一涨再涨,你等怎会无些许想法?”

    “是、是啊!”

    “是啊,再收下去。我家这冬天不过了!”

    人群中嚷了两声,似又有一众人各自鸣冤的势头。

    老先生忙摊开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止语,“我老汉虽知晓你等心中所想——可却站在田赋税法这边,需知晓,你等多人一辈子不曾离开我郡,而在我昭夏两京更北处,多有狄人来犯...若非那将士、兵众喝风饮苦,常年驻扎,又岂得你等种田的安生日子?”

    一番铺垫作罢,老先生厉声道,“若那北方蛮子即刻兵破关门,在我腹地长驱直入,逾时你等轻则流离失所,重则男子掏心挖腹、女子与敌为妻,老者亡不见棺                                                ,幼童少时夭折,莫说此冬,一辈子就此到头。”

    语罢,不见村众反驳。

    骆美宁挑眉,此处虽已出始安,可还在万仞山以南,临近河间王地界;那北边人马想下来,莫说河间一处,还得先攻破两京再说。

    所跪诸众不闹,想是未被逼到急处,尚且留有余粮。

    这些拦路者想是少通国事,被唬得还心有余悸,官兵挥手间,便轻易退去人潮,让开道路,留下其后的一架压粮车。

    见官兵欲离去,骆美宁忙捉着那在众人面前讲演的老先生,又是作揖、又是行礼,“这位...老者,贫道有礼了。”

    估摸多少沾染了些昭夏天子爱好方士的‘恶习’,老先生捋了捋胡子,立马还礼道,“道长多礼,不知您有何贵干啊?”

    骆美宁笑了笑,“贫道云游四海,好名山大川,四处为家...近日,听闻官家各地张贴皇榜,贫道虽无辨鬼的能耐,却也通达诸道法,欲助我昭夏一臂之力,以千秋永代。”

    絮絮叨叨兜着圈子不曾直言,老先生却也懂了骆美宁的意思,“您是往都京去?”

    骆美宁也不过分惊喜,只颔首道,“不知老者可否为本道指个路?”

    “好说,好说。”老先生搭起手盖在额头之上,朝天一看,“都京不可一日至,道长干脆随我等,暂回城中歇息,明日再上路。”

    此话既出,目的已成,骆美宁忙道,“贫道这就去牵车马来,于诸位长官后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