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竹君邂逅更情亲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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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公平,主动权自始至终都掌握在常竹君手里。
全看她是想要个强扭的瓜,还是个自愿的瓜罢了。
见宋晏许久没有回答,常竹君将手搭上了宋晏的肩,轻轻说道。
“既然我也于你有恩。”
“娶我,行不行。”
宋晏没有正面回答,缓缓垂眸,视线从常竹君的面庞划过,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右手手指顺着极浅的掌纹划过,事到如今,顾不上舍妹在此,宋晏也只能道出真相。
“半年。”
无端端一个词从宋晏嘴里跳出。
他用手撑着木桌,脱开常竹君的右手,艰难起身,然后倚靠着书桌,扶起椅子,坐下,拦住了窗外洒进来的一席阳光,徒洒下大片阴影,一副河清海晏的五官藏在黑暗之中,唯有那双凤眼,如同万古不化的冻泉,执着地将冬日暖阳尽数拒之门外。
他的视线扫过宋清辞,最后停留在了常竹君的眉眼。
四目对视。
宋晏开口。
“大言不惭,我自幼成才,七岁作诗,九岁撰文,一时也风头无两,束发之年,我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会在二十二岁殒命。”
“也是从那年起,家母日益病弱,长年卧床不起,家父日日忧虑,也逐渐消瘦,那时宋平十一岁,清辞七岁,正是最黏母亲的年纪,他们几乎日日夜夜陪伴在母亲床前。”
“只可惜,人事情愫,难挽日暖天寒。”
“三年后,慈母见背,父亲大受打击,辞官不成,告病休养,宋平心有不甘,南下问道学艺,清辞大哭一场,性子大变,日益刁钻顽劣,直到许林寒住进府里,才好转些许。”
“自那之后,我恍然惊觉,家母之死,其牵绊之人皆伤心欲绝,而我命数已定,何以深交挚友,而又复伤其情。”
“孑然一身而来,亦愿孑然一身而去。报生父养育之恩,也是为了解开最后的牵绊。”
“我本福薄,无命消受。竹君,你还是另寻良缘为好。”
与宋晏期望出现的不同,常竹君并没有失神,她只是执拗倔强地盯着他的眼睛,好像在说:“所以呢?”
更让宋晏吃惊的是,宋清辞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仅仅是一缕悲风抚过,恍惚迷了眼,勾出星星点点的泪光来。
将京城八大世家,左右两相,皇帝老儿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宋晏,今天接连走眼两回。
他既低估了宋清辞,也低估了常竹君。
“你说你要孑然一身,可眼前正有一与你纠缠不清之人。”
“有因必有果,不了却我这一桩姻缘,你当真能自认为能孑然一身,走得无牵无挂。”
短短两句,说的宋晏再一次皱紧了眉。
宋清辞见状,赶紧用手戳了戳常竹君的后腰,示意她趁热打铁,趁火打劫,趁虚而入。
常竹君也是瞬间领会了宋清辞的意思,跟着起身,站在宋晏跟前。
她贴得极近,宋晏根本没有逃脱的空间,只能坐在椅子上,看着常竹君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屏住了呼吸。
但常竹君并没有做出出格的举动,她只是用右手将些许鬓发捋回耳后,反而退了几步,主动让开了空间。
宋晏赶紧喘了几口气,但眼神下意识地跟着常竹君的背影而去。
常竹君弯腰帮着收起了地上散落的藏书,摞到一起,搁置在了床尾,却独独抽了一本《尉缭子》拿在手中。
“初次会面,你我便曾就这本兵书相谈甚欢。”
“我常竹君为将门之女,京城偌大,世家小姐那般多,但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没有几个。她们所言无非脂粉,首饰,郎君,诗词,宴会之上,往往孤坐,独喝闷酒。”
“这两年来,能与我交心,谈天说地者,唯你一人。”
三句话说完,常竹君又坐在了床头,坐在了宋晏身边。
而宋清辞见识到常竹君这一套以退为进,示敌以弱再直捣黄龙的说辞,心里也是暗自夸赞:“大嫂好手段。”
事件越发朝着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宋晏心里一段又一段的回忆不断翻涌,心跳也不断加速,没有细想,便急忙着回话。
“常竹君,两年来,你我之交,淡然如水。你视我为友,我亦视你为友,仅此而已。”
此时此刻,宋晏的说辞是那般无力。
呼吸之间,常竹君自然而然便想出了一串反驳的话语。
“宋晏,你说我们君子之交淡如水。”
“但与我共读策论兵书,痛骂占卜鬼神之说的,可是你?”
【宋晏,这“夫出不足战,入不足守者,治之以市。市者所以给战守也。万乘无千乘之助,必有百乘之市”作何解。(注释1)】
“与我共赏音律,共弹古琴的,可是你?”
【宋晏,我这一手破阵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