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走一步,算三步。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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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零开始,入主乾清宫》 

    卧房内,三叔宋宁远辗转反侧。

    看着墙壁上,原本挂着《牧牛图》的位置如今光秃秃,只留下一方相对周围,稍微洁净些的白斑,他心中顿时升起一团躁郁。

    “呼——”

    宋宁远试图做深呼吸,但由于只能趴着,被气撑起的胸膛压在硬木床板上,反而更是让他心绪难定,不由得又一次回望起至今走来的路,扪心自问道:“这都值得吗?”

    尻尾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也不断加重着这个问题的分量。

    后悔,这两个字,就像是棉花,平日带着像朵云似的,没几斤重,但走在路上一遇着了事,招架得大汗淋漓,那就一千斤也打不住了。

    对宋宁远来说,身体上的疼痛其实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被打趴在长乐坊外,被三教九流轮番看笑话他也能忍一忍,小不忍则乱大谋,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但是被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女亲眼看见,曾经一身官袍光鲜亮丽的叔叔,像条老不死的野狗,被人扫地出门,还踹上两脚,宋宁远实在是久久难以平复。

    一时间,宋清辞的出现就像是鱼钩似的,把他记忆里夫人的冷漠,儿子的不解通通一股脑儿钓了出来,卡在了喉咙,不断燎拨,灼烧喉咙。

    紧接着。

    “呕——”

    宋宁远只感一阵反胃,左手一扒拉,将脑袋伸出床外,大滩酸液从腹中涌出,溅起酸臭。

    “梅儿”俩字几欲脱口,宋宁远又将其按下,硬挺着痛下了床,每走一步,他只感觉自己的屁股又被打了一棍。

    宋宁远一步一步向房外走去,等到用木盆接上水,冲洗了地板,再用抹布擦干净,他的额头早已满是冷汗,屁股从火燎变作针刺般的疼。

    一碰到床榻,整个人便轰然倒塌,硬挺挺地砸在床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在他意识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秒,迷迷糊糊之际,耳畔传来了一声焦急的呼喊“老爷!”

    ……

    告别梅儿,宋清辞立刻前去书房寻找父亲,打算将地契要来亲自保管。

    推开木门,果不其然,宋翌之在书房内正提着笔,聚精会神不知写些什么,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三人。

    琴儿,宁儿自觉离开,宋清辞一人提起裙角,放轻脚步,慢慢凑了过去。

    而宋翌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一方小书桌里,书桌的左上角平铺着一张工笔肖像,画里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身穿藕丝琵琶衿上裳,右手搭在琴弦之上,左臂撑在琴案,以手托腮,一双杏眼甜甜地看着画外。

    宋翌之与之对视,嘴角弯弯,随后提笔默写了苏轼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通篇无错,只是将其中的“十年生死两茫茫”自顾自改作了四年。

    一词写罢,全篇七十字,宋翌之却写得泪眼婆娑,长叹一口气,左手手指轻轻摩挲着画中女子的面庞。。

    嘴里念念叨叨:“安之,最近你的相貌都有些记不清楚哩,我得多画两张。”

    说罢,一颗浊泪摔碎在砚中,融入墨水。

    抬头看向一旁的小窗,一只雀儿不合时宜地停在窗边,他低声喃喃。

    “可,可是这画,好像也不像你啊……”

    宋清辞站在一旁默不作声,说实话,她也记不清母亲的模样,三世之隔,或有百年,大哥说过,自己小时候最是黏糊母亲,可现在,光是这两个字,宋清辞便觉得久远。

    但逝者已逝,宋清辞也相信,如果一个人死后真有魂灵,想来母亲也希望看见一个自立自强,自尊自爱的女儿吧。

    宋清辞收拾好心情,脸上努力挂起一个微笑,揶揄道:“爹,你这么想母亲,她走在路上,肯定一步三回头,走得慢哩。”

    突然传来的女儿声音惊得宋翌之猛一哆嗦,像是在做什么亏心事似的,他赶紧取下挂在一边的袄子,把桌上的词啊,画啊通通盖住。

    又背过身去,擦擦眼泪,狼狈得紧。

    “清辞啊,找爹爹有什么事,是缺脂粉钱了,还是你大哥那边有新变故。”

    “你母亲的镯子,簪子,耳环我都找出来了,你看看是一并送过去,还是让那常小姐自己来挑。”

    “还有,能不能,嗯——,留一……,算了。”

    谈及安之留下的遗物,宋翌之脸色一暗,但他也努力挤出个微笑,试图演出一种靠谱成年男人的风范。

    这是这演技属实拙劣,漏洞百出。

    宋清辞微微颔首。

    “这样,我明儿和常姐姐聊一聊,看看能不能请她和大哥一起来一趟。”

    “也是让母亲看一看常姐姐。”

    “她可是将门中女,又熟读兵书,还会领军打仗,甚至还练过武。”

    听完,宋翌之瞪大了眼睛,两眼放光,手舞足蹈,连道:“好好好!”。

    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