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吴兴颜看着她，眼睛里一片灰暗，

    “你走之后，还会承认我这个朋友吗？”

    第五薇冷笑一声，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司徒，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想让你受伤，”吴兴颜自顾自地说道：

    “你要走的路，远比你想象的危险，你要的东西，会反过来夺走你的命，我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第五薇声音平静，“我自己选的路，哪怕是死，我也无悔。”

    “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吴兴颜叹气道：“我知道无病无灾地活下去有多可贵，所以才不想你去冒险，”

    “他们杀了我最亲最亲的亲人，”第五薇声音里染上决绝，“不能亲手为他报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世上，有太多美好的人和事了，你口中的那位亲人，我相信，他也一定不希望你被仇恨困住，他也一定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往前走，”

    “你不曾经历过，哪懂这种撕心裂肺，”第五薇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湿润了起来，

    “我懂，”一个身影，逐渐浮现在吴兴颜的脑海里，“可我也知道，活着，本身就很重要，”

    “你可以选择你想要的东西，同样，我也必须选择我想要的东西，”第五薇重新看向吴兴颜。

    “好好养病，病好了，我告诉你一切，你自己去选，”吴兴颜深吸一口气，

    “什么是一切？”第五薇捉住话里的重点，

    “先休息，”吴兴颜没有回答，

    准确得说，他在怯懦，他总是在奢求眼前这人能多陪陪他，能告诉他，她也觉得，活着最重要，她愿意陪自己一起，去踏遍万水千山，看尽人世繁华。

    在吴兴颜的细心照料下，第五薇的身体终于是恢复了，

    这天阳光正好，吴兴颜拿出一个瓷瓶，

    “吃了它，你的体力便会完全恢                                                复，”

    第五薇伸手就要取走，可吴兴颜却迟迟没有松手，

    “账册我已经交到县衙了，”吴兴颜突然开口道，

    第五薇一怔，“你说什么？”

    吴兴颜看向第五薇，“吴家垮了，”

    “你……”第五薇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人，

    “倘若我可以替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而你只需好好活着，你愿意吗？”吴兴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愿意，”思绪回笼，第五薇没有丝毫犹豫，

    吴兴颜手上的力道一松，第五薇夺过瓷瓶，倒出颗药丸，果决地咽了下去。

    “为什么？”吴兴颜喃喃道，

    “我的仇必须我去报！”

    第五薇强撑着身子站起来，“还有，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兴颜跟着站起身，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你做这一切，为什么不跟我说？”第五薇拧着眉头，问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保护你，”吴兴颜垂下头，“我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吴兴颜，你以为你很讲义气，很够朋友，是吗？”第五薇红着眼道，

    吴兴颜低着眼眸，

    “你知道吗？十三年了，我每日每夜都在挂念着同一件事，我想要的，是亲手揪出凶手，报仇雪恨，”第五薇攥紧拳头，“你这么做，一遍遍地说是保护我，我还需要感谢你吗？”

    吴兴颜不自觉地摇摇头，

    “你可以把我当成同伴，也可以把我当成敌人，唯独不可以把我当成需要被你护在羽翼之下的人，”第五薇转身就要离去，

    吴兴颜伸手，握住第五薇的手腕，“司徒，”

    第五薇狠狠地甩开吴兴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吴兴颜的手空悬着，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颓颓然地走进房间，靠着床榻，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从怀中取出那块沾染着第五薇血液的碎瓷片，静静地凝视着……

    县衙里，

    一只乌鸦从房顶掠过，发出两下不合时宜的叫声，

    鸣玉捡起颗小石子，朝乌鸦掷了过去，

    接着，她又继续焦急地走来走去，“这都过去四天了，第五薇怎么还没有回来？”

    “大人，我们今晚，再去一次吴家吧，”孟昭也担忧不已，

    姜琛心里也是，一块石头迟迟不能落地。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

    小双眼前一亮，欣喜不已，“第五姑娘，”

    顺着小双的目光望去，那个好久不见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他们忙不迭地迎了上去，

    “没事吧，”姜琛望见第五薇眼里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