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值得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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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秋岁·舜英传》 

    无名火从心底腾起、一路烧上了头,舜英抬了抬手,却发现依然无力。

    头顶传来苻洵凉飕飕的嘲讽。

    “别试了,你一晚上试了多少次,有用么?”

    “你喝的药对益气补血有奇效,只是会令你短期全身无力。”

    前所未有的无力和屈辱充斥全身,憋得舜英快疯了,鼻尖一酸、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咬紧牙关从石头上滚下,坚硬粗粝的石头撞得她生疼,浑然不顾。

    竭尽全力双臂撑地、直起上身跪了起来,深吸一口气、憋住眼泪,一字一字请求:“求将军饶我下属性命。”

    苻洵想要搀扶她的手顿在半空,微笑僵住了,愣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她,半晌回不过神。

    许久,忽然笑起来,笑得双肩不断颤动,目不转睛盯着她,眼圈通红。

    “我与你,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我鬼话连篇时你深信不疑,我真心想帮你时你却怎么都不信。”

    “其实刚才,我只想再听你叫我一声‘阿洵’。”

    苻洵定定注视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将披风叠起来,在大石头上垫好。又抱起跪得膝盖麻木、几近晕厥的她,在石头上放平,解开护腕、脱下褙子盖到她身上。

    “无论你想做什么,现在都做不成,先好好养精蓄锐,我会一直在这护着你和她们。”

    天渐渐黑了,郎琊带人捡来一堆干柴,苻洵在她身边生好一堆火,暖烘烘的火光驱散了河州深秋的潮冷。他又吩咐秦川带人给天璇天玑她们松松绑、再灌些糖水和迷药下去。

    然后,回首眷恋地看了她一眼,走到山洞口坐下,将长刀横在膝上。

    舜英张了张嘴,却终究一个字也未说出口。

    那些悸动和回忆,真又如何,幻又如何?没缘法就是没缘法。

    故作疏离没有用,逃避也没有用。

    真糟糕啊,总在亏欠他。

    林间夜风高寒,苻洵坐得笔直,头也不回、沉声道:“白袍卫听令。”

    “寸步不离此山洞,枕戈待旦,杀退各路兵匪,守此地平安无虞!”

    .

    舜英又做梦了。

    灰雾一次淡似一次,舜英总感觉双鱼玉佩的幻境快到末章。好似那些心愿已了的怨念,黑气会跟着变淡、消散……

    镂空的雕花窗棂中挤入细碎的月光,云妃一身素服站在窗前,目光越过重重碧瓦飞甍,更远的地方却是一片模糊黑暗,她的眼神怅惘而涣散。

    风中传来一股异香,她忙掩住口鼻,走廊传来几声沉浊的倒地声,房门在她身后打开,黑袍黑氅的许一舟走了进来。

    “元璟率军作战很有天赋,阊江、奉池周边都已尽归翊军,燮陵已算是被围了,被攻破只在早晚。”

    “郑尧嘉病了半年多,郭氏阖族只等着他咽气,就扶持襁褓中的太子登基。你之前圣宠太隆,会被他们拿来开刀的。”

    “阿云,翊军胜局已定,不再需要更多的牺牲了,跟我走吧。”

    云妃仍只是定定看向远方,忽然指向一个方向,神往地喃喃道:“一舟,我好像看到西津渡了。”

    “带着手里还干净、没有暴露的姐妹撤离吧,我走不了了。”

    她缓缓转身,轻抚隆起的小腹,笑容温柔:“一舟,我要做娘亲了。”

    许一舟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她平静地说:“出冷宫前后吧,具体哪次,记不清了。”

    许一舟惊恐地倒退了几步,颤声问:“出冷宫前后几天,孩子的父亲是……”

    “也许是郑尧嘉、郭越、萧胤,也许是哪个侍卫、乐工……”云妃笑得更温柔,眼神却是坚忍决绝的,“可是,不管父亲是谁,这都是我的孩子!”

    许一舟呆愣半晌,忽然走到云妃身前、双膝跪下,轻轻抚上那隆起的腹,脸上笑意恍惚:“是啊,反正都是阿云的孩子。”

    “阿云,你只要点个头,我就算豁出这条命,也要带你和孩子逃出这里。”

    “我是宦官,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骨血,你的孩子我一定视如己出。我还在昇阳收养了个女儿,回头接上阿姿,我们一起远走高飞。”

    “找个远离庙堂、远离宫廷、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一家四口,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云妃伸出手,掀落许一舟那一直罩着的风帽,拉他起来,替他整理好发髻、衣襟和系扣,声音轻柔而讥诮:“一舟,你比我多活了十几年,怎么还这样天真?”

    “征南之役要师出有名,征讨滬国的是仁义之师,灭了郑氏国祚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千秋功名、万载史册的赫赫王师,怎会与我们这些违礼乱常、淫德灭国的红颜祸水为伍?”

    “从我以郑尧嘉宠妃的身份臭名昭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