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永平北伐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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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岁·舜英传》
武原为边防重镇,仅仅王后玺绶分量不够,所幸元旻出发前夜留给她一道手谕,授予她直接调动包含武原、怀戎、广宁、上阳等几大边防军营的权限。
武原城悄寂无声,西郊大营还剩两万骑兵。
留驻武原的守兵来报,崔正浩听斥候营探得消息,苻洵正率兵从北卢郡渡河,于是带上两万骑兵和两千铁骑赶去看情况。
正值河流湍急的六月,苻洵只是癫、又不是傻,挑这时候渡河突袭,怎么想的?!
暗暗骂着,却不敢轻忽,不再调动武原大军,只率领武煊麾下的轻骑重骑借道武原城,出朔门关后分出左右翼,一路绝尘往北而去。
过朔门关北上,穿越数重瓮城,便是依乌兰山南麓山脊而建的、高约两三丈、延绵数千里的边墙。
北风飒飒、飞沙遮天,映得天穹上的太阳、云层都显出苍黄的色调。
数万北宛骑兵散开在乌兰山北麓,踩过矮小稀疏的植被,一寸寸搜寻过风吹日晒的干土和岩层。
边墙北侧的堆积如山的尸骸已然风化,只剩褐色布条挂在灰白骨骸上,在劲风中晃荡不休。开阳率内卫转过岩石堆,远远瞧见石头山的山坳里,两千精兵分散藏身于灌木丛后、石堆沙丘后。
元旻坐在岩石背面,正同元晞谈笑风生。
元旻笑道:“乌兰山确实挺大,冯建派人搜了半个多月都没寻过来。”
元晞摇摇头:“已搜过了,只是搜得不太仔细,可能是忌讳,毕竟这里太多尸骸,当地人管这儿叫死人坡……陛下的伤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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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五,朔门军寨夯土筑九丈高台,翊王元旻、北宛王冯建宰三牲、歃血、签订盟约,再同登高台,馈六瑚、斟五齐,祭告皇天后土。
而后,元旻邀冯建前往西郊大营,观摩朔宁府骑兵演习旗鼓、操练士卒。虏箭如沙射金甲,甲光向日金鳞开。
冯建看了许久那井然有序的排兵布阵、击鼓鸣金,面容难掩惊惶。
五月二十六,冯建邀元旻同登乌兰山,北面是无垠的沙丘连着草原,数万头骏马、牛羊成群结队,潮水般缓缓涌向边墙。
冯建斟满金樽,亲手将其中一杯奉给元旻,笑容谦逊:“贵国兵多将广、所向披靡,敝国望尘莫及,愿罢战息兵、永不交侵。”
元旻含笑接过金樽,将酒樽举到唇边,然后、松手……
金樽坠落,在岩石上撞出清脆的“当——”
惊变陡生。
埋伏在山崖下、石头后、灌木丛后的北宛武士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手执长刀对着元旻一拥而上,冯建连连喝止、已然来不及。
混乱中,短兵相接、鲜血飞溅,元旻右臂被划得皮开肉绽。
一直侍立在元旻身侧的天枢高呼:“北宛汗王毫无结盟诚意,暗杀我王!”
天枢麾下五百内卫齐齐拔刀,砍向突袭的北宛武士;开阳麾下武士分作两队,一队九十人协同天枢部内卫,一队十人携早已备好的发兵诏书向朔门关冲去。
此时,元旻听元晞如此关切,于是抬起右臂、缓缓拉起袍袖,那道长约半尺的刀伤已结了层深紫色厚痂。
“应无大碍。”
元晞心下稍安,叹息道:“这次冯建是诚心与我们结盟,就算在来的路上还有些不甘,见了朔宁府的旗鼓演习,应是已打消了交战之念。”
“那几百武士可是实打实埋伏在那儿的,冤枉了他不成?”元旻凉飕飕地嘲讽,“临时反悔罢了,他不设伏,朕再怎么也引不出来。”
元晞转念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于是附和道:“此时此刻,他自然诚心,等再过几年兵强马壮了,又是另说。”
元旻笑意消失,眼神凛若寒霜:“这样一年几小袭、几年一大侵,何时是个头?苻洵在伊河对岸日夜操练新兵,咱们不解决北宛这心腹之患,如何全力对付荣国?”
“不如趁此良机,要么将北宛打回四百多年前一盘散沙,要么朕替他们选个听话的国君!”
元晞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目,眼前又浮现出那张脸,永远温婉地微笑着、眼里却有挥之不去的悲愁。
摇了摇头,竭力将纷繁的杂念赶出脑海。
忽然听到元旻略带疑惑的声音:“半个多月了,就算是步兵也该走拢了,表舅怎么还没来?”
“陛下是怎样同他说的”,元晞睁开眼、沉吟着问,“是否明示了何时调兵出关?”
元旻理所当然地点点头:“让他这些日子收束军队,等候朔门关外军令。然后又与他畅谈翊国和荣国局势,顺便提到苻洵那六万骑兵。”
“糟了!”元晞懊恼地拍向脑门,“陛下何必此时同他扯荣国骑兵,表舅虽骁勇善战,却远离庙堂甚久,听起话来一根筋……”
元旻扶额、有些无奈:“那也不至于……对了,开阳部把诏令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