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真言谎言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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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般,到处指望、到处落空……后来突然明白了,指望本就是毒药。”
“谁都没有法子、也不应该,强求别人的心意符合自己的指望。所以,不能指望任何人。时运不济,我自求之;人不予我,我自取之。”
锦瑟静静注视着他,这个传闻中的战神,有些胆寒、又为他气魄震慑,半晌才拨回话题:“所以,你所求的是何物?”
苻洵似笑非笑看着她:“自然是,让荣国成为一流强国,我成为王兄一人之下、天下第二的权贵。”
锦瑟未置可否,只目不转睛继续盯着他,眼里带了一丝探究,许久才缓缓道:“可你一半是蛮族,一半是荣人,缘何只为荣国征战?”
“有一位故人,我无意得知,她出生于滬国将亡时,一半是滬人、一半是灭滬的翊人,我当时问她为何如此选择”,苻洵毫不闪避,含笑与她静静对视,“她说,一个人属于哪里,不在于血缘、而在于牵绊。”
“她的亲人、师父、挚友、袍泽、还有……还有养母,她所有的牵绊都在那,所以她是翊人。同样,我所有的牵绊都在这儿,所以我选择成为荣人。”
锦瑟仍注视着他双眼:“所有?”
苻洵避开目光,拈起深红蔷薇举到眼前,蔷薇上的刺扎破了手指,沁出一颗殷红血珠。他却毫不在意,神情有些恍惚:“很久之前有一个,在十万大山,已被我亲手斩断。”
“还有一个,在翊……在另一国家,我曾视那牵绊重逾性命,也曾愿意为此离家去国。如今,那牵绊仍对我重逾性命,可我却不能再为此离家去国。”
锦瑟似有所感,轻声问:“因为建宁王陛下和你的抱负?”
“说反了,我为国开疆拓土、为自己权势煊赫的那几年,恰巧是我最能舍弃一切之时”,他手指用力,蔷薇上的刺扎进更深,血珠越冒越多,“让我开始发现,自己无法割舍荣将身份的,是秦川和薛怀嘉。”
锦瑟更懵:“他们有何特别?”
“有——比别人傻些”,他松开指尖,看着那朵蔷薇打着旋儿飘落水面,然后抬手,带着血珠的指尖抚过她嘴唇,他笑意隐隐,眼神越来越恍惚 缥缈。
“有一年,我受了很重的伤,那两个傻子带着一帮更傻的下属,不遵军法、夜袭敌营去为我复仇。为一个生死不知、前途未卜的主帅,脑袋都不要了。”
“以往,我总觉得自己与他们,一个为野心、一个为前程,算不得什么交情。我死了,自有别人带他们奔前程;他们死了,我不过损失一把刀、一粒棋子。可自那以后,我再没法只把他们当成快刀、棋子。”
“我好像一个瞎了半辈子的人,第一次复明,发现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疼。”
锦瑟听得动容,喟叹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袍泽之情本就是如此,阿洵此时发现也不晚。”
苻洵将深红色蔷薇拨了拨,让其飘向紫色蔷薇:“我那位故人也极重袍泽之情,为下属性命不惜三跪九叩,自己都伤着,还惦记着下属吃穿用度,可惜与我分属敌对两国。”
锦瑟心头莫名沉甸甸的,挤出一个微笑:“不如意事常九八……何况,邦国之间伐交无定,如今为敌,或许哪天又开始交好了。”
苻洵斜睨一眼她,笑容有些深沉:“托姐姐吉言。”
波面上,深红蔷薇直直飘向浅紫蔷薇,绕着浅紫蔷薇转圈,两朵花若即若离、乍分乍合。最终,紫色蔷薇飘出了漩涡中心,与深红蔷薇在漩涡边缘两两结对、一起旋转。
水汽蒸腾,他斜靠池岸泡在汤泉里,穿着浅白棉布中衣,乌发随意披散下来,有几绺贴在颊边和胸膛。他眉心微蹙,面如桃花,双颊两团红晕,双唇红润柔软,正闭目浅眠。
他喜欢泡在池子里睡觉,有时甚至整宿不回房歇息。
她轻轻靠过去,牵起他的手,是温热微烫的。拨开他的头发,柔软乌发晕着温润的光,质地像是最上品的绸缎。撩开他衣襟,胸口肌肤坚实如玉,只有几道擦伤和箭伤。
初来那夜,苍白易碎的他、黑发下的几绺灰白、冰凉的十指、胸膛和腹部的七道刀伤,像是她的幻觉。
可那些破碎的噩梦、零星的怀疑,就像嵌在岁月静好里的石子,时不时硌她一下。
正思绪纷扰时,手一暖、已被他紧紧握住,他不知何时已醒了,隔着袅袅水雾在月光下看她,眼神内敛沉静。
“阿洵,我真的出身莳花馆么?”她不禁开口问,“为什么我读过那么多书,甚至能议论国政?却对乐曲那般生疏?”
苻洵神色平静:“倚翠楼本就是最上等的莳花馆,楼里姑娘无一不饱读诗书,你又聪慧,在我身边耳濡目染九年,通晓国政不足为奇。至于弹琴……你之前很在意出身,刻意疏远了乐曲。”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