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动如参与商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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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太深,气运将竭,寿数也所剩无几。”

    然后,她收回目光,扭头看向天边:“沧海横流,玉石同碎,诸天星斗已混乱到无以观测。”

    闻彤惶然:“璀璨星汉之中,似有其他凶星正在爆发。”

    “乱世凶年、烽烟四起,何处没有凶星”,大祭司淡淡道,“可在凶星之中,新的帝星正在萌发。”

    闻彤神情忧虑:“再多凶星也比不上至煞昭明。可如今,压制昭明的那股力量消散了,昭明光芒高涨,已至极盛。”

    大祭司笑了:“日中则昃,月满则亏,盛极必衰。何况,消散并非消失,祂还存于天地之间、大道之内,不过化有质为无形。”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锉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

    大风呼啸,雪花飞舞,地面积雪和浅灰色云层漫天翻卷,从天到地、到处是白茫茫一片。

    雕花窗垂着厚厚的织绒帘,殿内的铜火笼烧着红彤彤的银丝炭,冯栩扶着元昙从走廊进屋,将蜜瓜挖去籽、切成小块,插上银签端到她面前。

    她的身子已十分沉重,或许北宛饮食习俗不同于昇阳,这一胎长得极好。

    冯栩坐在窗边热着酪浆,有一搭没一搭叙话:“快临盆了,我给孩子起了个北宛名,满都拉图,寓意‘兴盛’。”

    “我不太懂诗书,你给他想个中原名吧。想个好的,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元昙走到窗前,将窗帘掀开一线、注视着庭院中央。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梅树下,思源双腿分开、半蹲着挺直上身,双手平举齐胸,捧一杆纯铁打造的长枪,静静蹲着马步。

    狂风夹着鹅毛大雪、不断拍打着他单薄的身躯,和冻得通红发紫的小脸,他的风帽、睫毛、肩头都积着厚厚的雪,他已蹲了近三刻。

    元昙心疼不已,多次劝他进屋歇息,他却巍然不动,双唇倔强地紧抿成一线,双眸漆黑望不到底。

    不知从何时起,他的样貌居然越变越像冯栩。

    冯栩很喜欢兕儿,一半因为他把兕儿当成师父血脉——冯栩最崇拜的人,一半因为兕儿心坚石穿、锲而不舍的坚韧意志。

    可元昙分明记得,兕儿先前在昇阳时,爱说爱笑爱打闹,是个极活泼明朗的孩子,不知何时、变作如今沉默寡言的阴沉模样。

    她的目光在冯栩和兕儿之间反复逡巡,隐隐心惊。

    正漫无目的地遐想,腹部开始一抽一抽地剧痛,她熟悉这种感觉,忙呼唤冯栩:“发动了。”

    同样的感觉,恍惚让她想起去年腊月,她诞育冯栩的血脉时。

    去年那个孩子,是真的早产。

    那次,同样地呼唤,她只见冯栩慢悠悠站起来,着人去传医官。殿门大开的瞬间,积雪的光将他的脸照得雪白,她惊惧地发现,他的唇角一直是上扬的,那笑容意味深长。

    她当时就打了个寒噤,蓦地意识到一个事实:同样非冯栩亲生,在冯栩的心里,                                                冯彬的孩子与兕儿和思洛是不同的。

    去年冬天,北宛阏氏千辛万苦诞下冯彬的骨血——一名死胎。

    .

    宗庙内灯火煌煌,氤氲着浓郁的香烛气,苻洵跪在蒲团上,漫不经心地点燃三炷香,张嘴吹灭火苗,插入香炉。

    膝盖传来锈蚀般的生疼,僵冷麻木,他已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苻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可知错了?”

    苻洵懒懒地笑了:“身为臣子,以下犯上、桀骜跋扈、违抗班师诏令、辱人陵寝、损伤御体……桩桩件件,哪样不是重罪,陛下怎就只罚臣跪祠堂思过?”

    苻沣在他身边跪下来,看了看他胸口,声音软了几分:“还痛吗?”

    苻洵嗤笑:“暂时死不了。”

    苻沣噎了一下,又问:“锦瑟的伤如何了?”

    苻洵笑容消失:“身上的差不多痊愈了,只是跌下山崖时磕到了头,至今没醒。”

    苻沣定定注视着他:“空逐天边月,舍弃眼前人,悔否?”

    苻洵沉默着别过脸,半晌才说:“陛下是来瞧臣笑话的么?”

    “阿洵,此时此地,咱们不是君臣,只是兄弟”,苻沣抬头望向层层叠叠的灵位,“让你来此跪着,是想教你知晓,你是我亲弟弟,也是苻氏子孙。”

    “值此乱世,烽烟四起,沙场上搏杀个尸山血海也是寻常。可无论如何,你不该与异族勾结,险些为中原招来亡族灭种之祸。”

    苻洵垂下头,低声道:“是我疏忽了,没控制好磨出来的剑,险些反噬自身……请哥哥重罚。”

    苻沣叹了口气:“你为国开疆拓土、居功至伟,此时罚你、岂不寒了将士之心?不如将功折罪,咱们兄弟勠力同心、厉兵秣马,他日将异族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