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犹炽》 

    海生是被一阵凌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的脑子很沉，勉强从床上支撑着坐起来，见郁弥还没有醒的迹象，小心地在衣服堆里掏出了两人的手机。

    屋外的雨势已经弱了下去，雨点打在玻璃上，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

    他用力按了下太阳穴，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郁弥的手从他的腰间滑落，他这才一下子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

    郁弥同样听见了动静，他不满对方体温的离开，下意识地往海生的方向靠近。感觉到海生没有任何回应，只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没想到被海生一把按回了床上。

    还算柔软的枕头托着他的后脑勺，在还未完全清醒前，海生仿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温柔地说道：“没事，你继续睡吧。”

    郁弥用脸颊蹭了蹭海生的手背，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他实在是很累，从身体到精神都缓不过劲来，过度的消耗把他整个人的精力都抽空了。

    海生的心里不由得软得一塌糊涂，他抚过郁弥额前的头发，强行收回了想要揉一下郁弥脑袋的手，用力咬了下舌头。从舌尖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确定了自己不是处在梦中，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荒唐而真实的。

    再看下去他就又要忍不住对郁弥说些什么了。

    好在郁弥又睡着了，他就这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去看手机。

    当屏幕亮起，上面居然有七八条信息。

    各种关心一时间纷至沓来。他这才想起来，从他们下飞机以来，好像完全把要跟别人报平安这件事给忘了。

    海生自己是完全没有这个习惯的，多亏了危不倚，他有记忆以来还没受过这么多人的关心。

    他看了一眼时间，居然直接到了下午一点，他们在这个酒店已经整整待了十个小时。海生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悸。

    航空公司暂时没有消息，一部分航班正在陆续恢复。

    他用力晃了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后，就开始回复消息：

    【方助理：昨晚的飞机出事了？】

    【方助理：你们现在还好吗？学长没事吧？】

    【危不倚：我们没事，他很好。】

    ……

    【D：我已经跟晶富的负责人对接完毕，这边的事情不用担心。】

    【危不倚：谢谢。】

    ……

    【凌大师：你们现在在哪里？】

    【危不倚：临市。】

    【凌大师：我问的是你们在哪家酒店。】

    【危不倚：临市空港路22号MY酒店。】

    【凌大师：OK。】

    ……

    中间还夹杂着宋骐时不时发过来的一大堆消息，他挑着重要的回了一条。该回的都回完了，海生也就彻底醒了。

    郁弥在他的身边不安地翻了个身，用他的手臂当起了枕头。

    海生调整了一下姿势，他看见郁弥精致的锁骨上有一道暗色的痕迹，他立刻回忆起这是他在情不自禁时用力留下的，热意一下子冲到脸上，顿时整个人都仿佛冒烟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他赶紧闭上眼睛。

    不对。

    他又睁开眼睛，和郁弥该做的都做过了，他为什么要感到心虚。

    “好了么？”郁弥呢喃道，似乎还有些不耐烦，但又不像是醒了的样子。

    海生应了一声，“嗯。”他又重新躺了回去，将郁弥抱在怀里。

    这下两人终于又都满意了，海生亲了一下他的脖颈和耳后，熟悉的气息让他感到无比安心，滴滴答答的雨声宛如围绕着他们，将他们与世隔绝的白噪音，抚平了他的情绪，困意又重新涌了上来。

    强烈的冲动被满足后，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享受这种耳鬓厮磨的亲密与片刻的温存。

    狭小的房间反而令人安静，拥挤的床上必须手足相抵，他什么都不用去想，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们。

    海生也拥着郁弥睡了个踏实的回笼觉。

    直到铃声滋滋不倦地响起，他还以为航司终于来消息了。没想到郁弥手忙脚乱从床头柜拿起手机后，眯起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

    “谁？”

    “凌灿。”郁弥开口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海生赶紧穿好上衣，从他的手里拿过手机，用手势示意他先别说话，“是我。”

    对面的人似乎毫不意外为什么自己打的是郁弥的电话，接的人确是“危不倚”，直接开口说道：“我在前台了，你们收拾一下赶紧下来。”

    海生和郁弥两人都是一愣，凌灿没等他们答复就挂掉了电话。

    “……”

    海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向郁弥确认道：“他开了四个小时的车来接我们回去？我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