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大概是看透了他的狼心狗肺，才带着我逃回了老家，隐姓埋名活了这么多年。”

    “你恨他们？”

    “当然。”

    “于是你决定要报复他们。”郁弥拼凑出了大概，“你想去找腾云升要钱。为了给李青治病，他不肯给你吗？”

    “我没要到钱。”李海生说，“我骗他我手里有他犯罪的证据。”

    郁弥的神色一凛。

    “我不就是活生生的证据，可他好像误会了什么。”李海生思索着当时的情形，“开始对着我大喊大叫，我觉得不太对劲，就跑了。”

    “不对……”郁弥往前逼近了一步，眼神咄咄逼人，“你当时没有离开。”

    李海生的表情露出一丝破绽。

    “你说……我们都是疯子。你当时见到了危不倚，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腾云升的私生子。”郁弥挑眉，“而腾云升，他当时如此失态是因为他把你当成了危不倚。”

    “身为父亲居然不知道自己儿子的近况。”

    那天，李海生知道腾云升要去游艇参加一个私人晚会，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为了见他还特意去服装店借了一身不错的衣服，将自己收拾得十分体面。

    ——以至于腾云升压根没有想到，面前的人根本不是危不倚，而是在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另一个儿子。

    李海生一开始还很疑惑，自己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进入了游艇中。

    直到他被腾云升癫狂的模样吓到，慌不择路时遇到了“自己”。

    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与李海生的惊恐形成对照，危不倚只是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危不倚的脑海中诞生                                                。

    他安抚住了李海生，让他不要轻举妄动，接着独自去见了他们的父亲。

    “我亲眼看见腾云升将他推进海里。”李海生说完这句话，一下子脱力般地坐在椅子上，“后来我就逃走了。”

    郁弥痛苦地捂住胸口，眼前阵阵发黑，他依旧低估了危不倚对他的影响，光是听到这些事情就心痛难止。

    他疼得冷汗在不停地往外冒，却依旧保持着镇定，问道：“他有没有什么东西给你？”

    李海生迟疑许久，终于点头：“有的。”

    他起身，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不过他没告诉我密码，我打不开。”

    郁弥二话不说，启动电脑。随即拔出了手机的侧面插槽，将芯片推了进去。

    看得李海生呆了又呆。

    电脑桌面上只有一个应用程序，郁弥直接以管理员的身份运行，跳出弹窗让他输入指令。

    郁弥想也不用想，直接打上“1848”四个数字。

    光标闪动。

    3、2、1——

    在一瞬间黑屏后，电脑重新闪烁着亮了起来，代码不停地闪动着。郁弥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的手指轻抚过屏幕上的一行代码小字，嘶哑道：“在硅晶上镌刻我们的永恒。”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李海生不禁问道。

    “我是替他管理公司的人。”

    海生呲了下后槽牙，“你们东市人是这么称呼堂客的？”

    郁弥假装没听见。

    最终代码停止了运行，出现了三个文件。

    第一个文件打开，里面有一份已经整理完毕的资料，郁弥打开后匆匆往下扫了一眼，是腾云升多年来为了做空危氏工厂行贿、挪动公款的证据，第二个则是一个视频。

    郁弥点开视频的时候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可当他真的看见时，还是忍不住指尖颤抖。

    视频记录了腾云升与危不倚在船上争吵的内容，危不倚劝他自首，却被怒火中烧的腾云升用硬物砸晕并推下海的全过程。

    “畜生……”郁弥咬牙切齿，他一直睁着眼睛，看完了视频。

    光是危不倚搜集的证据还不够，他就是要逼得腾云升狗急跳墙，身败名裂，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李海生沉默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应该能证明腾云升是故意杀人了。”

    郁弥转头看向他：“他没死，他失去了记忆，顶替了你的身份。”回到了我的身边。

    李海生咧嘴一笑，“真有意思。正好，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就让给他好了。我做危不倚，他做李海生，我们扯平了。”

    “你有自己的名字。”郁弥说道。“白姨，她一直都知道你的存在，哪怕所有人都觉得她精神失常了。”

    李海生的笑淡了下去，显得有些阴沉，低低地问了一句，“是吗？”

    困倚危楼。过尽飞鸿字字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