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赶紧拿起面前办公桌上的那沓百元钞票，又重新点了一遍，没错整整三千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老乡局出纳老张，把那叠百元面额的钱拿起来，走到身后身后放着的像床头柜一样的矮小的保险箱前，取下一串钥匙打出一把来，打开了保险箱，把他还来的那沓钱放了进去。然后，回来坐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再次取下屁股上挂着的一串钥匙来，又找出一把钥匙来，开锁打开抽屉，取出一沓票据来，从头一页一页翻看着，找到一页，从里面抽出这一张来，交给了站在桌旁的他。

    他双手捧着这张少半页白纸的字据看，上面确实是他写得的借款字                                                条，数字也不错，刚好是齐齐的三千元。就这一张借条，耽误了他办调动手续两三天，他其实也是外冷内热的内向型的急性子人，有时比外向型的急性子人还急躁。他看了一遍，就抓起这张害人的白纸条，用力一通猛撕狠扯，像要把仇恨和怨气全撕毁扯烂了一样，内心是那样的愤怒复仇，是那样的酣畅淋沥发泄一气。先撕扯成两半，再摞一起，再撕扯成更小的两半，这样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得撕扯，直到撕扯得碎纸再也抓不住了，成了一捧雪花片一样小的碎纸片，他才走过去，把这些碎纸片丢进了门后面装垃圾的镔铁簸箕里。

    他出了局计财室的办公室房间门，从楼道向北走，刚过了二楼上三楼的楼梯口，却碰见了秦优进从三楼楼梯口冒上来了。他转脸站着看时，还没有开口说话，秦优进就上到楼梯口上看见了他，阴沉着脸对他就是一顿训斥与埋怨。“孔主任你把事情办干脆一点，不要拖泥带水的，把借条赶紧抽了。”“刚刚还了刚刚把借条已抽了。”他立刻陪着笑脸回答秦优进的批评和指责。

    秦优进听完了也再没有多说什么，就沿楼道向南走去，楼道中间东面是秦优进的房间局长办公室。他转身来到了顶头左手的局办公室小张主任房间。敲门进去后，他对小张主任说，张主任借款我刚还了。站起来问他，孔主任你抽得条子给我看？他回答道，我已撕碎了了。局办公室张主任走出来说，孔主任请等一下，我就来了。局办公室张主任说完就出去了，他坐在长沙发上等了一会，局办公室张主任又进来了，对他说上了一趟厕所，其实是他去问局霍会计借条抽了没有？钱还了没有？还有最重要的就是最后去向秦优进请示，给他办不办调动的手续？他其实心里都很清楚，就是不说破而亦。

    局办公室张主任一切都落实稳妥了，坐下来，才把他给的兰原县劳动人事局换开过来的介绍信函接过来，看仔细了，然后掏钥匙开锁，取出介绍信函本子，红公章和红印泥盒。掏出钢笔拔开了笔帽，爬在介绍信函上填写。填写好了介绍信函，并没有盖公章，更没有撕扯下存根另外的多半张介绍信函纸来。局办公室张主任拿着填写好的这个介绍信函本子，对他表情无奈地说道，孔主任咱们到秦局长办公室去，介绍信上要局长签字盖章。他回答道，那就走呀，去秦局长办公室。

    他和局办公室张主任都出了这房间的门，等局办公室张主任拿着介绍信本子，再锁上了这房门，他才和局办公室张主任一齐向南沿楼道往楼道中部走去。路过局大办公室和楼道里开着的门，跟曾经的同事们没敢打一声招呼。局办公室张主任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往旁边一站，意思是这是你调动的事，得你先请，让他敲门先进，自己想跟在他后面。你说这个局办公室张主任“过河摸泡子”，“树叶子落下来怕砸着头”，太小心了点吧，太会保护自己，太能巴结领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