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那个单位的？”三楼楼道里靠东头，在昏黄的暗淡的灯光下，站着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仿佛拦住了老实人达恩豪的去路，十分疑惑地连连质问面前相峙的人道。他刚从东头楼梯旁边的洗手间出来，猛然间看不清对面的人的穿着和相貌，着实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敢动了。

    “司秘书长您好，我叫达恩豪，是综合处借调来写材料的。”老实人达恩豪给自己心里打起勇气，立即镇定下来，细细一瞧眼前的人，他认识这人，这不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司新福主任吗，可能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就马上灵机一动，很诚肯认真                                                地又是说出自己姓名又是解释来在这里的原由，这样不卑不亢地报告道。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里？”这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司新福主任往前走两步，虽然是放下了多一半的戒备，但用什么地方还有点不对劲的眼神，盯着面前站着的人还是有点不相信，脸色在灯光下有些黑，继续这样追问质询道。

    “综合处的刚加班写完材料，刚睡下我不忍心吵醒他们，办公室没开灯摸黑上洗手间了。”老实人达恩豪像个被受审的犯人一样，毕恭毕敬，规规矩矩，有点怯生生地，但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望着眼前的领导这样实话实说道。

    “……”这市政府副秘书长办公厅司新福主任，无言以对，好像完全相信了面前人的说词，披着一件大衣转身走到一间办公室门前，开门进到里面，房间灯一亮，“哐”一声响把这门立刻又锁上了，把门口露出的明亮也一下给关闭了，楼道里又恢复了昏暗散淡的荧光灯光。

    “得得得”老实人达恩豪像玩了个临时游戏一样，答题过关，考验通过，潘查结束，终于给放行了，打了个激灵，急步走进自己临时晚上借住的办公室去了。看间综合处的几个人在床上沙发上睡的，都打着轻轻的鼾声。他赶紧悄悄爬上一张临门的钢丝折叠低床上，像作贼似的轻轻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老实人达恩豪被正式调进金州市政府之前，一直以借调的身份在金州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工作，主要任务是给市长和市政府写材料，编辑发行《金州政报》，中央二台《对话》栏目节目市长答记者问材料等其他工作也干，副市长和秘书长副秘书长，以及办公厅主任副主任的材料和其他工作安排布置来了，也得干。现在正式调进了金州市政府研究室，第一个要考虑的难题是解决住房问题，俗话说先安居而后才能乐业吗，简言之—安居乐业。

    这年七月开始，达恩豪就上市政府大楼六楼研究室上班了。六月底的一天，办公厅综合处处长李宁强召集他们处里开会，办公厅综合处的办公室在三楼东面北半一个双间大办公室，大办公室里共有六个人参加会议。张诚，王成林，达恩豪三个研究室借调的，还有秘书处副处长秦文德，综合处副处长朱才福。

    “今天我们综合处开个会……张诚，小王，小达，你们三个今天就要回研究室了，在这里借调来工作了半年多，谈谈你们的离别感言。”李宁强不动声色地对坐在各自办公桌椅里的下属同事们这样说道。

    “感谢李处长半年多来的坚强领导和关怀，感谢朱处长半年多来的支持和帮助，感谢秦处长半年多来的支持和帮助……”张诚看一眼瘦高个眼镜王成林，再看一眼老实人达恩豪，抬右手习惯性地捋了两把黑黑的短平头，顺手向上推一下眼镜，当仁不让，第一个发言，黑着脸正儿八经端关架子对大家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