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锁阳城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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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霓裳歌》 

    又两日,经过在大漠间穿行的日夜,眼前终于豁然出现了一具颇具规模的城池,在漫漫黄沙之中若隐若现,格外打眼。与商队伙计一问才知道,这是终于行至了锁阳城。

    锁阳城属晋郡晋昌县,过去属瓜州。虽说改了郡治,此地依旧以瓜州闻名。过了此城再行两日便是玉门关,出了玉门关就算作是西域了。

    前隋时,因着丝路天山北路的开辟,玉门关由汉时沙洲迁至瓜州。至此,自瓜州玉门关可直接前往伊州,入北庭都护府,而不再需要从沙州绕行。

    这玉门关如今在入唐的必经之路上,四通八达,听闻锁阳城繁华,商队络绎,因西域三十余国行商皆汇聚于此,货物类目之琳琅,较之两京亦不落下风。

    达拉布一早就说过,前往玉门关前,商队要在这锁阳城休整几日。

    一来在本地做些贸易,交换些他国商货,二来也需再次申领瓜州过所。待一切妥当,再行动身。此举正中杜筠的下怀。

    汉人胡商出入关口,皆需申领过所,上书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前往何处,过关目的,出行道路等信息,一经批阅,盖当地户曹朱印。

    过所一式两份,一份由申领过关者本人携带,而另一份,则在州户曹处留存。虽说奴籍并无正式的过所,却亦有买卖文书,证其身份。

    这锁阳城既在必经之路上,这意味着——此处必有那舞姬入唐时所有的文书备案。

    这东西原本万年县应当有一份,便是查案所需,原在蜀香阁掌柜处的那一份。

    只是长安势力繁杂,难以调取,在这关城处,当地州府与各地商队往往关系密切,或许便有拿来一观的可能性。

    想到此处,杜筠精神一振。

    而此时,行商的队伍中正商讨着,入了锁阳城,先行到祆寺中歇息,队伍中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杜筠此刻也十分盼望着,能快快进城去祆寺歇下,舒舒服服地洗个澡,好好地休息一夜再做打算。除去那年的流放之路,她还未曾有过如此漫长艰难的行程。

    趁着这个档口,范玉儿看起来也放松了些,杜筠有意无意地与她搭话:“范姑娘可也是第一次来西域?”

    范玉儿依旧沉默不语。

    杜筠默然,决定不再问她家中之事,换了一个方向盘问:“姑娘如何便想着要到这陌生的地方来?便不曾害怕吗。”

    范玉儿油盐不进,依旧是老三套:“父亲去世,清誉已毁,身无所依,唯达拉布少爷一人与我尚算有些关系罢了。”

    杜筠也不恼,这一路来这样的话已听了太多,她是半分也不信。

    范玉儿这般非要跟着达拉布,必定是有所图谋。她只是装作不解:“若是为着清誉,姑娘在大唐另寻一处扎根便是,便也无人知晓,何苦千里迢迢跑这老远,人生地不熟的。”

    虽这么说着,她也不曾指望问出些什么不一样的话来,只是悠悠地激她:“你当知道,达拉布原本并不愿意带着你。其实何必吃这样的苦头。”

    “跟着他能让我活命。”

    这话倒是引起了杜筠的几分好奇:“怎么说?”

    见她不言,杜筠权当是好意提点:“范姑娘,达拉布不会纳你。他姊姊怜你孤苦,才让他带你安置,你跟着他没名没份。如今他姊姊不在,除我之外商队之中皆是他的人,能帮你的便只有我。”

    这回,范玉儿倒是没再搬出那“清誉”之类的话来,却是凄凄哭了起来。

    她不算无辜,这一哭却仿佛杜筠难为了她一般。

    杜筠听得心烦,冷冷地再添一把火:“姑娘的户籍文书皆在我手中,若是你将话说明白了,我来保你。”

    她带上些许冷笑:“范姑娘是什么身份,自己心中该清楚。你说,若达拉布知道你曾是私伎......”

    范玉儿猛地抬头,双眼红红:“有人想要那镖头的命。那人说了,若是有人来吟那行到水穷处的诗句,便要下手。”

    “如今我爹没了,他们也不会再留活口,唯有离开大唐。”

    行到水穷处的下半句是——坐看云起时。

    这定是杨云起在镖局中留下口口相传的暗号。如今被人探了去,这是出了内贼。

    杜筠盯着她,知她终于吐露了几分真话。却听那范玉儿道:“公子若想知道那人是谁,便说话算话,保奴到康居,到时自会告知。”

    范玉儿一路娇弱,如今这番话说来,却难得硬气了起来。

    随着商队加入进城的队伍,车外渐渐吵闹起来,车内却是一片寂静。

    杜筠思忖片刻,慢慢悠悠:“范姑娘,如今是你仰仗我。莫与我讨价还价。你将话说明白了,我自然也说话算话。”

    范玉儿似是终于清醒了过来一般,复又恢复了那份柔弱:“可公子不远千里跟来,不就是想知道是谁想刺杀你们镖头?奴若是说了,才是没了用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