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兰一直忍着，却在此刻突然破防了。

    嘴唇颤抖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庆幸自己戴着口罩，儿子看不见。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逐渐让自己平复下来。

    “耀祖，你瞎说什么呢？娘照顾你是心甘情愿的，真的不累。”

    “娘，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戴口罩不是感冒了，而是不想让我看见你身上的伤。”

    “我……我……”她不知道怎么解释。

    周耀祖又说：“我也知道爹不是生病了才不来看我，而是他不想来看我，他可能还……还恨我。”

    孙兰一听面色大变，颤声道：“耀祖，你……你说什么呀？”

    周耀祖把那报纸从被子里拿了出来，“这个，你真的不知道吗？我看到了，要不要我念给你听？”

    说完，他真的开始念。

    那声音像魔咒一样。

    孙兰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的摇头，“不，不要……”

    她不敢让周耀祖再念下去，一时间泪流满面。

    周耀祖问她，“娘，现在能好好的跟我说话了吗？”

    孙兰哭着点头，道：“是，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不是你爹亲生的，但是……但是这事不怪我呀。你知道我是你爹买来的对不对？你也从小就听人说了，我刚来那年被你爹和你奶奶用链子像狗一样套着。

    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只当我是一个能生孩子的畜生。一个畜生，她能做什么？她的命都任人摆布，她能做什么？”

    周耀祖深吸一口气，“所以我怎么会是人贩子的孩子？”

    “因为……呜呜……因为那张兵是另一个畜生，我是出来打工的，他骗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钱，糟蹋了我，然后还把我给卖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我怀孕了，因为他把我卖给你爹后，我又被你爹给糟蹋了，要不是你生病，我都一直以为你是你爹的孩子。耀祖啊，娘就是一个苦命的人，万事身不由己，我并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身世，我以前也不知道。”

    周耀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孙兰说：“耀祖啊，现在他们都不信娘，可你得信娘啊。娘就是个苦命人，万事不由己。”

    “好，我信你。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爹怎么说？”

    怎么说？

    她不敢告诉他。

    难道她要告诉他，周老头那绝情的男人打算把他们母子赶出去吗？

    “你先别操心这些事，你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体，一切等你出院后再说。”

    周耀祖知道母亲的性子，要从她嘴里问出父亲的事，怕是难了。

    他深吸一口气，又说：“那你现在就去干一件事，而且是必须去。”

    孙兰：“什么事啊？”

    “去告张兵骗你强暴你。”

    啊？

    她倒是想，可是事情真相如张兵上回说的，她其实是自愿的，根本构不成强奸罪。

    倒是骗钱的事可以告一告。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强暴的证据都没有，怕是告不过。”

    “那也得告。”

    孙兰一脸不解。

    周耀祖说：“他来找过我了。”

    啊？

    孙兰一愣，“什么时候？”

    “昨天，他想认我，希望我也认他，他大概是盘算着将来我给他养老。”

    孙兰气得咬牙，“这不要脸的，他怎么敢？”

    说到这儿，她愣了一下，还有些心虚。

    怎么敢？不是为了让他捐肝，她自己诱导的吗？

    当时张兵不愿意捐肝，她就告诉他，耀祖只要活着，就能继承八十套房子。

    他要是死了，这房子就得被他四个姐姐分走了。

    她就是用这八十套房子来引诱张兵捐肝的。

    “既然告不了，那我告了他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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