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自己都多少年没起这么早了？

    头抵着公交车的车窗，宁殊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感觉整个脑袋都还昏昏沉沉的，完全没清醒。

    车上一开始人不多，渐渐的，随着驶过的站点增加，车厢内也拥挤起来。今天搭乘这班车的大概都是破空的玩家，宁殊透过车窗玻璃的反光看到好几个穿着破空游戏角色服装的coser，车厢中最常听到的话题也都是跟破空职业联赛有关的。

    “观海战队的应该也到了吧？”

    某个关键词钻入耳中，宁殊下意识僵住身体。

    “距离树犹如此过世……才过去三个月啊。感觉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样。”

    “说起来，这次的会场就是树犹如此出车祸的地方，观海战队的人故地重游，心情会很复杂吧？”

    “谁让咱们立阳市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大点的室内场馆呢……”

    宁殊听着这些低低的讨论声，视野中出现了让他难以忘怀的那条街道，以及街道另一边海星状的比赛场馆。三个月前，他就是在前方路口被车撞飞的。

    忽然意识到这点，宁殊手脚冰冷，掌心甚至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到了到了！”没发现宁殊的异常，公交到站后，不等车彻底停稳，于武就拍了宁殊一下，提醒他下车。“冲啊兄弟们，抢位置了！！”

    和于武有同样想法的玩家不少，人群如结伴游入大海的沙丁鱼般涌出车厢，互相推搡着小跑向会场。

    会场外，整面墙那么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这一季弑剑杯常规赛中出现的经典对决场景，音效声大得有些刺耳，但也让到场之人格外有融入感。

    宁殊走过自己出事的路口时，下意识地在路边停留了一瞬。

    路面很干净，街旁的行道树和栏杆看起来都很正常，找不到丝毫发生过事故的痕迹。

    也对，毕竟都过去三个月了。

    收回凝视路面的目光，在室友们发问之前，宁殊就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转过身，视线不经意地与一个站在场馆后门处，戴着银框眼镜的青年对上，双方都是一怔。

    在宁殊看清对方长相之前，青年已经转身走回场馆中，只留给他一个有些眼熟的挺拔背影。

    那个浅紫灰色的队服好像是冷空战队的？刚才那个人……不会那么巧的是原初吧？他刚才好像也在看这个路口？

    问题接连从宁殊脑海中冒出，让他无暇再去想三个月前那场不幸的意外。

    找不到宁殊的程茂打电话过来：“大神，你和你的室友们到了吗？我在显示屏下面的奶茶店这里等你们，你要喝什么？”

    “我不喝甜的，谢谢。”转头朝于武等人招了招手，宁殊提高声音道：“我那个网友在前面的奶茶店等。”

    程茂其实是有点怕生的宅男，但于武跟鄂思勇都很自来熟，大家又有破空职业联赛这个共同话题，所以哪怕是初次见面，几人也很快就聊到一起。反而作为双方介绍人的宁殊因为沉默寡言，渐渐被遗忘在一旁。

    乐得享受这种身在闹市却无人打扰的感觉，宁殊没有参与其他人的讨论，排着队进入场馆后，便自在地打量起周围。

    他以前都是以选手身份参加各种职业联赛的开幕式，这次以观众的身份进场，格外有种新鲜感。

    毕竟还是选手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很少能这么悠闲地逛场馆内的手办摊位，或是安安静静看一场cos表演。

    拿起一个幽影的手办，宁殊目光有些怀念。

    曾经他的卧室里也摆过一个幽影手办。那是穿着观海战队专属皮肤，底座上有他的角色ID“树犹如此”四个字的限量版——只有每年使用某个角色频率最高，积分和拿MVP次数都最多的选手才能享有这样的殊荣。

    可惜自己死后，那些遗物大概都被人随意处理了吧？

    把手办放回摊位上，宁殊正要走，忽然听到旁边响起一连串“嘻嘻”的窃笑声，似乎还有手机摄影的快门声。他转头，看到几个小姑娘红着脸冲自己笑了笑，接着就手拉手跑掉了。

    宁殊听到对方激动中显得略大声的“窃窃私语”。

    “真的好帅哦！”其中一个有些陶醉地捧脸道，“好想问问他玩不玩cos，感觉他要是穿鬼算诸葛岭的衣服一定很好看，那种带点古韵的宽袍阔袖……啊，我死了。”

    “NONONO，你难道没注意到那帅哥的细腰吗？他要是穿幽影或者鹰眼的衣服肯定很带劲！”

    “你说得对，我想象了一下，有画面了。”

    宁殊：“……”这听到还不如没听到呢，现在的女生都这么奔放的吗？

    cosplay？提到这个，宁殊就想起前世有一次职业联赛的主办方脑子进水，想出了季后赛让选手们穿自己最擅长角色的cos服登场作自我介绍那件事……当时各家战队的粉丝都快笑疯了，选手们的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