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懿自始至终没正眼瞧他，季蔚然心如明镜，但没吭声——刻意解释显得太多余，另一方面，他不确定小姑娘误会到什么程度，不适宜轻举妄动。

    艾薇对季蔚然深沉的心思浑然不觉，有意无意轻抚他的手臂，温和地笑道，“不知道zoey也会过来，没有准备妳的礼物，开学后务必让我请妳吃顿饭，andre有空的话一起来吧。”

    语带暧昧的试探，几句话就让客厅的气氛变得凝滞，季夫人不动声色地狠瞪了季蔚然一眼，连慕容霄都看呆了——这是哪门子骚操作？真不怕没媳妇儿？

    季海柔觉得自己好像有义务说点什么，弱弱地举起手，干笑着打圆场，“andre太忙了，我代表他参加行不？记得捎上我呀。”随即遭受好几道凌厉的目光追杀。

    季夫人:“......”不说话没人当妳哑巴谢谢！

    艾薇敏锐地察觉到异样，低眸掩饰惊讶的神情。

    她倒不是想刁难容懿，只是出自于女人的敏锐度，想摸清楚容懿在季蔚然心目中究竟占据什么样的地位——男人有多在乎女人，从他们并肩而坐、相视而笑就能看出端倪。

    如今季海柔形同倒戈的发言......她得掂量掂量，自己遇上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容懿微微一笑，四两拨千斤地婉拒，“开学后大家都忙，区区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说实话，她连巴黎都不想待了，会不会去iesa报到都是一个问题，还约饭呢，搞笑吗？

    季夫人轻咳了声，拍拍容懿的手，不着痕迹的缓颊，“妳别嫌阿姨年纪大了事多，就爱给小孩子买这买那的，这次不知道妳会来，就把礼物放andre那了，晚点让他拿给妳吧。”

    容懿不禁一愣，感动得乱七八糟，呆呆地说道，“谢谢阿姨，我......我什么都没准备。”

    她老早就不记得上次收到圣诞礼物是什么时候，这种被放在心上的感觉，实在太温暖、太陌生了，无以为报啊。

    季夫人见她受宠若惊的模样，觉得好笑又有点心疼，温声道，“妳受伤呢，别费心张罗什么礼物，有空多来看看阿姨，比什么都好。”

    她煞有介事地斜睨着季蔚然，装模作样的说道，“哎呀，退休生活比我想像中无聊，妳来陪阿姨说话解解闷吧。”

    这绝壁是炫耀文。

    容懿跟季海柔、慕容霄同时笑出声，季蔚然神色淡淡，选择对亲妈的幸灾乐祸冷处理。

    她就这么笃定，他哪天不会撂挑子不干？

    艾薇自觉有点被冷落，静静地听他们说笑了几句，才冷不防地问道，“对了，zoey，上次在学校没来得及跟妳多聊，我一直很好奇，妳原来是念法律，怎么会转职艺术领域？”说着又把掌心覆在季蔚然的手臂上，十足的女人味。

    季蔚然没说什么，断然起身走到窗边点了根烟，跟唐君卫各自占据窗台一角，像两座冰山似的，浑身上下写着生人勿近。

    容懿倒是有问必答，礼貌不失客套地甩锅，“不是每个念法律的都适合当律师，慕容霄应该最清楚。”

    有忽悠人的专家在场，她当然能闪则闪。

    然而慕容霄一向只挑自己有兴趣的重点，侧头问道，“妳是念法律的？什么学校？专攻什么？”

    “哥伦比亚法学院，国际法跟商业法，论文写的是美国娱乐文化创意及法律产业。”容懿言简意赅地回答，突然浅浅一笑，流畅的引述了一段话:“商业组织是最容易犯错、生命周期最短的组织，而法律是维持商业运作的基石，对企业来说，遵守法律只是一种最少的要求，你的所作所为必须符合伦理。”

    慕容霄眼睛一亮，笑得乐不可支。

    那是他获颁杰出校友那一年，在哥伦比亚法学院的演讲内容，没想到小学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妳别念什么艺术了，去我的事务所上班吧。”慕容霄兴致勃勃的进行鼓吹大计，“把妳的毕业论文寄给我看看？娱乐法很复杂，但是牵涉到的产业很庞大，我很需要这样的人才。”

    容懿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再说吧，不急。”

    她没正面拒绝，慕容霄自动解读为考虑看看，心里乐开了花，笑得春风得意......嘿嘿，这可是张能彻底压制季蔚然的大王牌啊！

    艾薇貌似漫不经心的笑道，“我在巴黎也久闻慕容大律师的名气，zoey，这可是个任谁都会羡慕的好机会呢，也不一定要在艺术这个领域死磕到底吧。”

    看似顺水推舟的帮着慕容霄说服容懿，实则在讽刺她没有艺术天份......季海柔不用看季蔚然的脸色，背脊也吓出一身冷汗，眼巴巴地瞅着艾薇，呜呜呜咱能别说了不？

    过去这一个月，季海柔啥也没干，就忙着乱凑cp，越想越觉得艾薇的内外在条件、情商智商通通在线，如果季蔚然跟她能顺利发展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知道季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