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克收到的命令很明确，他大半天就喝了杯咖啡，跑了个编程，把ben的社群网站上所有跟容懿相关的贴文照片找出来，顺道替老大哀叹一回坎坷的感情运——小姑娘至今仍是人家的精神支柱、谬思女神，他家老大只配得个心梗。

    季蔚然心里琢磨着一件事，由来已久，他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一但他说出口，说不定隔天小姑娘就跳窗逃了。

    但ben的出现把“敌我矛盾”激化成“内部矛盾”，他为此发了一通火，不知该如何收场，只能强行把扑腾的心脏镇压在火山灰下，等着亿万年后成为一颗钻石玻璃心。

    “妳见到他的样子很反常，我必须知道他是谁。”季蔚然疲倦地捏捏额角，开始收拾残局，“失控是我的错，我道歉。”

    “我都如实交代了，季总这么一语带过，不太有诚意吧。”容懿较真起来不得了，无情地揭发他的避重就轻，“你答应过我的，不隐瞒。”

    季蔚然一顿，淡定的摇头，“好奇心害死猫，共勉之。”

    容懿:“......”不发疯的季总更欠揍！

    这家伙话老是说一半，心里藏的事跟大英博物馆一样浩瀚无穷，她若不追问，他就自动归档封存，半点口风都不露。

    容懿突然有种奇妙的直觉，季蔚然百忙中抽空跑了趟伦敦，绝对不会是为了人挤人跨年，见家长——可能是理由之一，但以他凡事讲究效率的个性，真正的动机又是什么？

    可惜这家伙只要铁了心不想说，就算烧了博物馆也没用，跟他硬碰硬太不明智，逼供的事儿还是得拐弯抹角偷着来。

    既然撬不动他的嘴，拿乔还是可以的，容懿起身挪到长沙发的另一侧，隔着几个抱枕当作护城河，拉出明确的敌我阵营，摆明了不想跟他一般见识。

    “季蔚然，你那样对我，连一句解释也不给，当我天真无知好忽悠吗？”容懿目光扫过季蔚然挺拔的肩背，悠悠道，“我也只问这么一次，说不说随便你，到底怎么一回事？”

    下完最后通牒，容懿悠哉的屈起双腿，手撑着下巴靠在沙发扶手上，毫不畏惧的跟那个混帐男人大眼瞪小眼。

    季蔚然默默评估她话语中的威胁力度，发现她挺有谈判的天份，还懂得以退为进，截断他的后路。

    要是他不说出个所以然，以后也甭想过问任何有关ben的事。

    他微蜷的手指一收，神色微妙的在“若无其事”与“厚颜无耻”间转换，“妳跟他，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

    容懿:“......”

    好吧，她听懂了，都是初恋情结惹的祸。

    季蔚然纠结的点，在于他不是她喜欢过的第一个男人，所以卯起来吃醋找她麻烦？

    这高冷纯情到犯二的季总啊！

    容懿撩开长发，也不急着回答，伸展了下有些酸麻的腿，直到季蔚然快失去耐心，脸色黑沉，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听过契可尼效应没有？人们对于尚未处理完的事情，比已处理完成的事情印象更加深刻。”

    “没听过。”季蔚然回答得迅速确实。

    “哦，那你记不记得我在上海打了你一巴掌时说过什么？”容懿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两人同时想起那个尴尬又火爆的场景，她气得炸毛，甩了个巴掌又放了句狠话:“两年前夺走我初吻的代价！”

    容懿笑得纯真又邪恶，“叔叔，我认识ben的时候还未成年呢。”

    谁还没有个懵懂无知的青涩初恋啊？她怀念的那段时光，定锚在古普塔太太与ben这对母子给的温暖，而ben看似对她念念不忘，也不过是少年时代留下的遗憾作祟罢了。

    季蔚然无言以对，没脸说出她也是他的初恋，若说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只适合在记忆里珍藏，那他怎么办？

    “妳心里有过别人。”他叹了口气，“而我只有妳。”

    算了，幼稚就幼稚吧，反正蠢事干尽，也不差这个话柄了。

    容懿思考着过去式、现在式与未来式的时间序，咀嚼出一股意难平的酸味，于是善意提醒选择性遗忘的季总:“别忘了你还有过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前未婚妻还想把她往死里整，怎么说她才是弱小无助可怜的那个，没道理要被冠上“余情未了”的罪名。

    季蔚然一顿，不悦地皱眉，“不能相提并论。”这件事他也是受害者之一，但容懿和ben不一样，谁知道那些真情实感的曾经，会不会成为永远难以割舍的牵绊？

    容懿有冤无处可诉，第一次遇到这种冷静地胡搅蛮缠的品种，十分纳闷自己怎么还没夺门而出，负气离去。

    她深深反省片刻，归咎于自己太高估季蔚然的情商，应该把狠话说得更清楚，于是她坐直身子，神情严肃地说道，“季蔚然，两年前我死过一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除了你，我大概没有余力再把谁放在心里。”

    如果没有ben，她会长成问题少女。如果没有季蔚然，她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