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懿心无芥蒂的夸着ben，双手自然而然抚上琴键，电流般的触感窜上指尖，随之而来的琴音温暖宽厚，听觉也为之颤栗。

    “妳在家里啊？”ben听见琴音，随口问道，容懿指尖弹奏出的三和弦戛然而止，随即又抛开脑海中隐约浮现的异样感觉，一语带过，“不在，刚好住处有钢琴。”

    ben有些怀念，“好久没听妳弹琴了，妳以前经常给我弹的曲子记得吗？被妳一捣乱，反重力机械舞能跳成花式滑冰。”

    容懿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怅然，“你今天演出很不顺利吗？”

    “别人看不出来，可我感觉缺了点什么。”ben如实说道，可能是空了那么多年的座位依旧没人，也可能是她身边多出的那个男人，他心里不是滋味，有点耍赖地央求，“我的灵魂需要充电。”

    话一说完，他们都笑了，那是过去共同的记忆，在他缺乏灵感的时候，就会待在古斯塔太太的舞蹈室里，她随意弹琴，他即兴创作——这是容懿少数珍贵到不忍舍弃的回忆之一，于是笑着应了声，“好吧，仅此一次，帮你无线充电。”

    她认真想了想，诚挚的说道，“其实我在美国最快乐的时光，都是在你们家度过的，第一次在纽约跨年，你母亲弹了这首歌，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就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温暖的琴声流泻而出，那首歌是《auld lang syne》，在英国，人们总会在跨年倒数后唱这首歌，祝愿彼此不要忘记曾携手共度的美好时光，友谊地久天长。

    想起古斯塔太太温暖的笑脸，容懿有点感伤，对着难以忘怀的旧时光，开口唱了最后一段歌词。

    for auld lang syne， my jo，

    for auld lang syne，

    we''ll tak a cup o'' kindness yet，

    for auld lang syne.

    and surely ye''ll be your pint-stowp!

    and surely i''ll be mine!

    and we''ll tak a cup o'' kindness yet，

    for auld lang syne.

    敬那些往日的美好时光，我的朋友，

    旧日时光不能被遗忘。

    亲爱的朋友，为友情干杯，

    敬那些往日的美好时光。

    ……

    无论多么怀念，都无法回到昔日光阴，不知道电话那头的ben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沉默良久，再开口时低沉嗓音还有些颤抖，“谢谢，我很需要这个祝福。”

    曲终人也散，友谊还能地久天长吗？

    “晚安，再见。”容懿挂断电话，下意识地摸摸微湿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跟过去说再见并不容易，那些真实存在过的分分秒秒，从来都不能忘得一干二净。

    能够轻易遗忘的话，她就不会被创伤反覆折磨了。

    容懿阖上琴盖，有点无法呼吸，起身走向阳台想透透气，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落地窗外有个男人——她的男人，季蔚然穿了件白色短袖棉t、炭灰色长裤，肌肉线条清晰可见，看起来刚洗完澡，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到尽头，也不见他抽。

    容懿浑然不知户外是地狱低温，才靠近落地窗就感觉到阵阵寒风刺骨，光裸的双腿都冒出细小的疙瘩，她没勇气再往前走，对着0.1mm的门缝哆嗦着喊人，“季蔚然，你不冷吗？快进来呀。”

    这男人身上流的血到底是法国贵族，还是战斗民族？这训练自己抗寒能力的癖好真是......一言难尽。

    季蔚然像是被无意惊醒的万年冰雕，抬手抽完最后两口烟，才挟裹着满身寒气进门。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脸上是什么表情，甚至他俩之间究竟算怎么回事，只能用力关上玻璃门，飞蛾扑火似的鲁莽，将她拉进怀里，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吻就如骤雨般落下。

    是人就有贪念，以往他不屑要，视情爱如草芥，偏偏遇上一个她。想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捧在手心疼，想要把她的伤都当作自己该受的痛而痛着——但是他想要，她就给吗？

    季蔚然钢铁般的意志力土崩瓦解，即使狂暴地将她吻得喘不过气，胸口灼烧的怒火却不见消减半分，心头的血肉都快化作岩浆，吞噬毁灭一切。

    说实话，这种感觉跟站在雇佣兵首领面前谈判差不多，踏错一步，就是死无葬身之地，而他宁愿自己被炸死八回，都不愿去细想刚刚容懿跟ben的那通电话代表了什么。

    他就站在落地窗外，听得一清二楚，同時手机里路克传来几张从社群网站扒下来的照片，容懿站在“初恋男友”身边，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