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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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看了气也顺了许多。

    屋外天空上传来飞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声音越来越大。

    侯家老爸停下包饺子,捏着擀面棒,到屋外抬头,斜眼望天。云厚,看不见飞机,只有听得见飞机的嗡嗡声。

    这样不禁叫人想起歪头看天上老鹰的大公鸡。

    左邻右舍当家的都出来了,好几个都是参加革命从部队上出来的,手放额头打檐,抬头望天。

    侯家老爸拿擀面棒指天上,好像擀面棒可以对天上看不见的飞机构成巨大的威胁。

    周围邻居的几个老爷们和侯家老爸议论纷纷,猜测头上看不见的飞机是不是***的飞机,是不是从“河那边”飞过来的。

    云层太底,始终没看见飞机的影子,不一会飞机的动静也没有了。

    侯家老爸拿钱叫侯爱泽和侯爱东,一块去到老街打铁铺子买个大砍柴刀,就是那种当地农民用的那种砍柴刀,说他第二天要回采矿区,要走几个小时的山路,或许会碰见空投特务,砍柴刀可以防身,运气好还可能抓住一两个特务。

    侯爱泽和侯爱东暗自欢喜,买来砍刀,虚报了刀的价钱,平分了买刀余下的钱。

    侯家老爸吃完饺子就磨刀,磨完刀做了刀把子。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起床,翻出战争时期用的绑腿缠了,学当地农民,把砍刀用麻绳系在后腰上,揣两个馒头,带了水,天麻麻亮就上路去采矿区了。

    侯家老爸想碰运气抓特务回来立功赎罪,得到造反派和革命群众的宽大处理,真正走到******路线上来。谁知却倒了大霉。

    第二天厂里的高音喇叭嗷嗷叫,要开“逮扑大会”,说侯大毛是“阴谋杀人犯”。

    开完会把他五花大绑,押车上游街,脖子上挂了那把砍柴刀,胸前挂着“阴谋杀人犯侯大毛”的牌子,侯大毛三个字上面打了大红叉。

    车开得慢,有好多小孩子跟着车看热闹。侯爱泽、侯爱东、侯爱彪、侯爱青站在公路边上的尾矿沟上看,以为这下他们老爸要被枪毙了,死定了。

    汽车一过去侯爱青就晕倒了。三兄弟把侯爱青弄回家,姥姥叫掐人中,灌凉水,人是醒了,坐床上靠墙,眼光呆滞,喃喃自语,不吃不睡,一坐坐一晚上,像庙里一动不动的菩萨。

    尤大怕粘包,白天不敢来侯家,天黑了偷偷来劝了侯爱青一阵子。

    侯家老妈又给侯爱青灌了安眠药,睡了一天一夜,人是好了,但发呆,不言语,不出门。

    一家人心里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压得难受,不知道这无形的石头什么时候才会去掉。

    姥姥叹气说:“你爸这回八成是:帽檐做鞋垫——一贬到底了。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爹的造化了。”

    “真活够了!”侯家老妈哀叹:“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折腾到头啊!”

    侯家老爸还算运气好,没被枪毙,自己也没上吊,被送“五七干校”劳动改造。

    侯家老妈暗暗欣喜的同时,又焦愁家里的开资——就她一个人的工资,这一家人花销,太紧巴了,又不敢去问她丈夫还有没有工资,一家人就对付着勒紧裤带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