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雪中行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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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二十六这天,雾气沉沉,远山近山都看不清。

    天上的雪花懒洋洋飘落到地上,把天幕下的一切掩饰得既干净又神秘。

    苍茫的天空上,有一只老鹰不畏寒冷,自在地翱翔。

    天空上除了它,空无一物,它像天空的精灵。

    有它在,天空也显得有了灵气,不再是一片死寂。

    陶玉羡慕老鹰,时常想象自己是一只老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宽阔的天空任意飞翔,飞到哪去都方便,回家也不是一件难事。

    看老鹰走了神,脚下滑了一下,陶玉停下笑了笑,把背上的背篼往上怂了两下,两手并紧背篼背带,把注意力转到脚下的路上,继续前行。

    要回家过年了,陶玉满心欢喜,穿了她自己做的那件红色灯芯绒夹袄,头上裹了自己织的红色毛线围巾。

    顺铁路向远处望去,一个红点在司徒卫东眼前一片白茫茫的视野里出现,他预感那渐大的红点就是陶玉。

    过了铁路桥,来到了桥的另一头,走到养路段的道班房,陶玉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看见一个小个子裹着军大衣,缩着脖子在道班房的屋檐下向她挥手。

    陶玉看出那是司徒卫东,也向他挥手。

    司徒卫东急急走跟前,哈着白气,对围巾包头的陶玉说:

    “这打扮雪地里好显眼。很远我就看见一个小红点越来越大,我以为那是穿红衣提红灯的李铁梅来了。我估计那就是你,果不其然。嘿嘿,别说还真像李铁梅。”

    话说完又笑话陶玉全身虽然捂得严实,脸蛋却冻得像两个紫皮萝卜。

    司徒卫东透过背筐的蔑条缝隙看陶玉背筐里有什么东西:

    一只大公鸡在背筐里斜着脑袋,一只眼睛也在看司徒卫东,它好像看司徒卫东不顺眼,讨厌,示威似的咯咯叫。

    陶玉问司徒卫东冷不冷,司徒卫东说冷,是搭厂里的车来的,驾驶室坐不下,站车厢上来的,快冻成冻猪肉了。

    陶玉叫司徒卫东接下背筐,给司徒卫东背上,说:

    “背一会,走一段路,就像干农活一样,也像打球一样热热身,待会就暖和了。”

    司徒卫东个子不高,背着背筐前倾着身子显得更矮,陶玉觉得好笑。

    背着背筐走了很长一段路,司徒卫东叫陶玉接下背篼,要脱大衣,嫌穿着大衣太热。

    “看你,办公室坐久了,缺乏锻炼,我来背一会,也暖和一下。今天还真有点冷!”陶玉说着接下背篼自己背上。

    走了一段,陶玉问道:“你信上说缺妇女打球?”

    “是啊。你吃香得很呢,都想要你。”司徒卫东跟在陶玉后面,脚步有些赶不上,急急追了几步,喘着白气说。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没结婚怎么能叫妇女呢?”陶玉说,“你是文化人,叫人家没结婚的姑娘是妇女,别扭得很!”

    司徒卫东没注意过妇女这个词是否可以用来称呼没结婚的女人,以及未成年的小姑娘,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答不上来。

    “人家农村姑娘都不乐意叫她们妇女。大队叫她们三八妇女节开会,没结婚的都不去,说她们不是妇女,是姑娘儿。”陶玉说完,又用当地话拖长了姑娘两字后面的“儿”音,又说,“没结婚就叫姑娘儿,结婚才叫妇女。”

    “这个回去查一查,真还没有注意这个问题。”司徒卫东说。

    俩人到了公社所在的镇上。

    今天不逢集,加之天冷,又飘雪,街上稀稀拉拉没几个人。

    进了一家内堂热热呼呼的饭馆,放下背筐,俩人使劲搓冻得有些麻木的耳朵和双手。先要来热米汤,俩人喝了。

    司徒卫东出钱,出粮票叫了两个小炒一个汤,吃了饭。

    陶玉从来也没有单独和一个男人下过馆子,肚子饱了,手脚也暖和了,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幸福。

    陶玉本想多呆一会,又怕见到熟人,俩人又匆匆上路。

    两个人同行,有人说话,感觉回家的路程短了许多。

    离厂还有几里路的时候雪下大了,可以听见雪花落在路边树叶和草叶上悉悉索索的声音。

    今年雪下的特别大,来这里这么多年也没见着这么大的雪。

    俩人置身于茫茫雾霭中听雪声,心暖暖的,没有一丝寒冷和孤寂。

    公路边有一个大石头,足足有两间屋子那么大,远看就像一只笨熊蹲路边,这是一个标志物,意味着离厂不远了。

    司徒卫东窜到路边的山坡上,那有几株梅花是他几年前发现的,今年花开得比往年多。挑最好的,折了几枝集成一束,下山坡,气喘吁吁地赶上陶玉。

    司徒卫东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对陶玉说:“看看,梅花,红梅,这地方还有这么美的花!”

    陶玉接过那束梅花仔细观赏起来,要司徒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