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布鞋千层底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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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哪去了,侯爱泽顺口说鞋太土,难看,扔了。
侯爱青就翻话给姥姥听了。
侯爱泽不敢进屋,侯爱东和侯爱彪也把屎盆子、尿盆子都往侯爱泽头上扣。说侯爱泽资产阶级思想严重,嫌弃布鞋土气,说都解放多年了,现在谁还穿那样的鞋,叫花子都不穿,把那好好的鞋给扔了。
俩人还说侯爱泽丢了那鞋,就是丢掉了无产阶级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这样下去翻身做主的劳动人民就要重吃二遍苦,重受二茬罪如何如何。
侯爱泽想进屋和三个没良心的理论,但又没胆气。
一时间也和他们说不清楚,挨训是小事,搞不好还要挨他老妈的扫帚疙瘩,侯爱泽想还是躲一躲为好。
侯爱泽正要转身开溜,他爸爸从外面回来,拉住他胳膊拽进屋,叫侯爱泽放下篮球,在屋子中间站好,说要开个家庭会议,好好批一批侯爱泽的资产阶级思想。
侯家老爸说,要像侯爱泽这样我们国家的江山就要变色,资本主义就要复辟云云。
批得侯爱泽直想哭,侯家老爸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翘的脚不时抖几下,像懒洋洋踢一个无形的毽子,看着侯爱泽挨批的可怜样儿瘪嘴笑,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挨批挨斗的窝囊样。
批累了,没兴致了,气消了。
侯家老妈看了趴在侯爱青被子上打盹的黄猫说:“你小时候硬要你的洋娃娃给你焐被窝,这回小猫真可以给你暖被窝了。你们都要像小黄一样听话,你看小黄多乖!”
“一点都不乖,叫起春来嗷嗷的,像小孩子号哭,像鬼叫!”侯爱彪说。
“等你长大了一样叫春!”侯家老妈说。
这话一出都笑,侯家孩子、姥姥、老爸都笑了。
……
上床关灯进被窝。
侯爱泽说:“侯爱东、侯爱彪你这两叛徒!”
侯爱青在自己的小隔间里笑。
听见侯爱青窃笑,侯爱泽又说:“还有你个烧比丫头,两面三刀,挑拨离间,都是你引起的,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说我把鞋给扔了呢?你说我把那鞋弄丢了就得了呗!看哪天我把你那屎壳螂的臭嘴给撕烂!”
侯爱彪说:“政策和策略是*的生命。各级领导同志务必充分注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你没有把策略掌握好,你嫌弃鞋土你就别穿出去,在家当拖鞋穿唄,免得姥姥知道你不喜欢她做的鞋。你还把它给扔了干啥,扔就扔了,你还跟人说啥?”
“再声明一遍,不是扔了,是给人了。”侯爱泽冷笑两声,说,“小四儿,你肉皮紧,小心我拿篾条给你松松。人家说篾条签签看着细,打起人筋痛,你要不要试试痛不?”
见侯爱彪不敢言语,侯爱东窃笑。
侯爱泽接着说:“小三儿,你也不是好东西,你别给我美,小心送你回东北!”
“姥姥要回东北,我也想回东北。”侯爱彪躺被窝里说,“大冬天,屋外缸里冻得邦邦硬的甜豆包,放锅里馏透了,又甜又面乎。还有缸里的冻鸭梨,冻得梆硬,看着黑勒八黢,吃着拔凉,可又香又甜,好吃得要命。”
侯爱青讲,她还记得碗里的牛奶表面不停地晃荡着,白炽灯的灯丝的光影,还有那月牙状,各种颜色,外面裹着白糖粒的水果糖。
侯爱青对那月牙状水果糖的桔子味记忆最深,想着,舌头上好像就有那味。
侯爱东想起了东北姥姥家那温暖的大炕,想起了炕头的红漆柜子和柜子上一摞摞花被、花褥子,想起了小时候在大炕上翻斤斗打滚,藏被子里躲猫猫。
侯爱泽想起儿时在东北的日子说:“东北冬天河里结老厚的冰,大哥有滑冰鞋,溜冰溜得啪啪响,比汽车还跑得快,可带劲了。”
“溜冰溜得啪啪响?瞎吹!哪有这声音的,你这是用词不当!”侯爱彪说。
“去去!你那时候还是个小不点,自己藏被垛里,找不见人了,把姥姥给急得不行,以为被‘拍花子’的拐走了。”侯爱泽说。
“胡说,我不记得了?”侯爱彪说。
“胡说!”侯爱青跟着说。
“人家说尤丽霞他哥在部队当的是炊事员,就是火头军。根本不是他给你来信说的是机枪手,这是丁洪娃来信说的。人家丁洪娃是修坦克的,人家就不吹牛,没说自己是开坦克的。”侯爱泽有意刺弄侯爱青。
“胡说!放屁!”侯爱青叫道。
“放屁多了可不行!炊事员给人家打饭打菜的时候都闻不出菜香了,尽闻屁臭了。”侯爱泽说,“你给尤丽霞他哥去信叫他把这爱放屁的毛病改改。要不,革命队伍里混进了一个‘屁精’给揪出来多不好!”
侯爱青说不过侯爱泽,假装大声哭号。
侯爱泽、侯爱东、侯爱彪怕闹得动静太大把隔壁老妈招过来,都叫侯爱青小声点。
侯爱青放话要收拾侯爱泽,还说侯爱泽没有当哥哥的气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