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年级楼层的厕所靠北，位置又偏僻，江遥推门进去，鼻尖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呛得咳嗽好几下。

    这会儿学生们都下楼出操，厕所倒成了混混们吸烟聊天的最佳之地。角落或站或蹲着四五个男生，指尖都夹着点燃的烟，烟雾腾旋上升，缥缈地笼罩在空中。

    许是咳嗽声引来了角落抽烟学生的关注，那群人纷纷抬起头看向江遥的方向。

    半晌，其中一人像是认出了江遥，嗤笑一声。

    “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哑巴江遥吗？”

    熟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江遥往里迈出的步子一顿，抬首看去，才发现那之中站着的人赫然是那个令他条件反射般害怕的人——杨凯。

    在认出杨凯后江遥下意识地后退，脸“唰”的变白，当即就想离开。

    “怎么，学霸也会翘课间操？”

    杨凯一连好几天没逮住人，气正没地方撒，岂会让他再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对身边的男生使了眼色，几人心神领会，立马走到厕所门口堵住江遥的退路，另外两人一人一边按住江遥的肩膀。

    门被重重关上，犹如江遥内心蔓延的绝望。

    杨凯看着被自己兄弟按到面前的男生，彻底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阴沉狠毒的目光落在矮自己一个头的江遥身上，开口嘲讽：“死哑巴你最近挺能耐啊，抱大腿抱到顾祁铭那儿去了是吧？”

    江遥身体微微发抖，微张的嘴发不出任何声音，原本低垂的脑袋被施暴者使劲儿抓住后脑的头发逼迫着抬头。

    杨凯眼底闪过一抹愤恨之色，他紧紧盯着江遥的脸，过了几秒，忽然记起了什么一般。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这样的人是用了什么手段来讨好他，一个话都不会说的哑巴，怎么能让那个眼比天还高的顾祁铭心甘情愿地护你？”

    旁边有人调笑着接话：“杨哥，还真别说，你们班这哑巴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就有人专门好这口吗？”说话的男生不怀好意地盯着江遥，露骨的视线来回扫荡，流里流气道：“脸是挺好看的，不脱裤子当个女生来搞也挺爽的吧？弄一回也值啊。”

    离江遥近的另一个男生搓了搓胳膊，笑着怒骂：“操，你他妈恶不恶心！”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即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坏笑，到眼前这地步，江遥再迟钝也明白了他们话里隐喻的意思。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积满了惧意和愤怒，压在肩膀的手力道太大，以至于他根本无法作出反抗。

    杨凯似乎被他无法反抗却愤怒的样子取悦，吸了口烟，上前故意喷在对方脸上，比刚才更浓的烟味直浸入鼻腔，蓦地，江遥弯下腰猛烈咳嗽。

    看着狼狈的江遥，杨凯眼底染上快意。

    顾祁铭不是愿意护着他吗，这哑巴现在还不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他顾祁铭要不是有他那个妈，早被学校开除了！他有个屁的用？摆出一副高贵的样，也只会在我们面前装逼！”

    杨凯越说情绪越激动，幻想着未来哪天自己把顾祁铭踩在脚下，眼角猩红一片，手里的烟头隔着薄薄的校服衬衫直接按在了江遥的肩膀。

    “当初谁不知道他家那点破事闹得网络上沸沸扬扬。他爸说得好听点是为了自己的艺术事业和他妈离婚，实则却是受不了他那强势的妈，和男小情儿双宿双│飞。”

    江遥发出小声的呜咽，眼眶湿润，睫毛缀着零星的泪珠，他刚缓过来，下一秒又被杨凯拽住头发，脖颈的曲线在光影中构成了一道别致的轮廓。

    不得不说，施虐会上瘾，尤其像江遥这样漂亮的人，被凌虐的美只会徒增施暴者内心的破坏欲。

    杨凯眯眼，目光带着轻蔑之意：“之前倒没发现，哭起来确实有几分姿色。”

    “我说江遥，你不会真被顾祁铭玩过了吧？毕竟传闻他爸还是个同，儿子性向指不定也遗传了父亲……”

    话说到一半忽然松了手，毕竟折磨人的办法多得是，杨凯摸了摸下巴，指挥旁边的男生：“你们把他裤子脱了，我倒要看看玩男的有多带劲儿。”

    江遥不可置信般地瞪大了眼睛，随之而来的是他剧烈的挣扎。

    ——

    顾祁铭逆着人流上楼，高三年级楼层空无一人，江遥一刻未出现，他心里的不安就多一分。

    越走近北面的厕所，里面人的哄笑声分毫不差地传进他耳里，那笑声之下甚至夹杂了些许熟悉的微弱呜咽。

    “妈的。”

    顾祁铭暗骂，他的预感是对的，杨凯那帮人果然蹲在厕所，刚才就不应该让江遥独自过来。

    门把手被人从里面反锁，顾祁铭眉头紧皱，一想到江遥那张哭泣委屈的脸，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滋生在心底，顾祁铭却无暇顾及和细究。

    他站在门前，缓缓后退几步，随即奋力向前一脚踹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