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沅身上，在对方走过去时也跟了上去，两人低头观察盒子里滚落出来的东西，那是一枚指甲大小的白棋子，平滑的表面地映着外面的暮光，似有光影在上面舞动。

    但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枚很普通的白棋子，看起来并不稀奇。

    直到这枚棋子突然仰了仰自己圆乎乎的身子，像是抬了一下头，然后惊奇的声音响在林生耳边，“这里居然有两个人类？！”

    林生还没来得及接受白棋子会说话的现实，只觉眼前白光一晃，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城堡的走廊上了，他埋头看着底下的棋盘，眨了眨眼睛，又似着踩了踩脚下的虚空。

    “人类不要乱动，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可是会死的哦。”又是那个白棋子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来源不再是底下，而是上空。

    林生抬头望了望，顶上是圆形的薄雾，蓝天时隐时现，地上的棋盘也有几分烟雾缥缈的味道。

    他顿时给当前的这个场景对上了号，这里像是手机里自带的五子棋小程序，还应该带着竹子和琴声做背景以及BGM。

    “弹琴的是齐千沅？”林生问道。

    他回忆起齐千沅身上的气味，觉得这个场景莫名契合他。

    “齐千沅？”白棋子问了一句，反应过来长长“哦——”了一声，“是摸你脸把我摸出来的那个人吧？”

    林生没回答这句话。

    “他不在这里哦，你是看不见他的。”白棋子耐心讲解道：“下棋双方在战局未分胜负之前是不能做任何交谈，包括眼神暗示，所以干脆不见面比较好。”

    林生从一长串语句中抓到了两个关键字，“‘下棋双方？’‘分胜负？’”

    棋子没有理林生的反应，它陷入了对往昔的回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人打开过这个盒子了，上次的棋局似乎停留在了几百年前，久到我已经忘了上一次下棋的人是谁了……”

    林生往四周的雾里仔细辨认，发现这里除了自己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不由得打断棋子的感叹，手指在竹凳上敲了两下，“可以告诉我，关于这棋局的规则吗？”

    连林生也没察觉出，他语气里面带了几分不耐烦。

    棋子顿了顿，突然换了一种奇异又嫌弃的语气，“你居然没有玩过五子棋？”

    林生：“……”

    五子棋是玩过，但谁知道以前玩的五子棋和现在这个是不是同一类？

    他绷着脸，一字一句道：“五子棋是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过。”

    “无聊，居然是一个新人，那岂不是没得看了。”棋子的语气听起来有几分失落，它打了个哈欠，“和你同行的伙伴是新人吗？如果他是个老手的话，你肯定很快就死掉。”

    “他……”林生顿了顿，语气有些不确定，“他应该不是什么纯新人。”

    “不是吧不是吧。”棋子的声音骤然拔高，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林生感觉对方可能在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着他。

    “你和他难道不是朋友吗？居然连朋友有没有这种小爱好都不知道，是从来都不沟通吗？”

    林生沉默下来。

    他对齐千沅的了解从始至终都很少，即使现在知道他的身份，但对于他的往事却一点都不了解，破天荒听见对方主动提及从前的，也是因为不久前招鬼的时候。

    而且那回忆里的主角并不是他，而是一个齐千沅以“某个人”为代号的别人。

    他确实不知道齐千沅的任何一点，关于齐千沅自己的东西。

    林生不说话，游戏还是要继续，白棋子等了好几百年才等到下一个开局，心里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它催促的声音响在林生头顶，“不知道游戏规则没关系，我一会儿就告诉你，现在就先开局吧，我的老伙计黑棋子也等不及和我会面了！”

    这话说完，林生的前方出现两个浮在虚空的大字：“准备。”

    白棋子深怕林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像教一个刚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耐心，在旁边指导说：“这是开始的意思，你只要按下去就行了，记住，不用按太多次，也不用按太久，只要……”

    “只要你闭嘴就好。”林生忍无可忍地打断它的话，抬手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