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一切。

    她是唯一知道真相，活在痛苦中的魂魄。

    刘家魂魄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见文文哭成这样，只好先去安慰，他们从人群中挤出，将文文围成一圈，轻轻地拍着她的肩。

    文文在刘家魂魄的劝慰中勉强平复情绪，她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朝林生走过去。

    或许是因为文文身上并没有如林家其余灵魂的戾气，再加上一来就哭这种特殊的出场方式，大部分玩家对她没有怎么提防，纷纷放下武器让开了一条路。

    文文在离林生一米的距离停下，朝他点了点头，请求道：“放了他们吧，他们没有刻意要攻击你们的意思，我可以说服他们离开，但你们晚上尽量不要出门了。”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林生语气意外地和气，像是对待一个值得尊敬的朋友，不仅让在场的玩家愣住了，文文的表情也呆了几秒。

    她犹豫地握紧手指，“你……想知道哪些？”

    “吴贤任务中出现的那个文文，和我遇到的文文，谁先谁后？”

    “吴贤？”人群中有人反问，“吴贤没有说这些，你从哪知道的？”

    林生的这句话，意味着他们有隐瞒线索的情况，之前声明的‘团队合作’显得讽刺极了，而这一番操作也是打了唐必崇的脸。

    但是林生现在不想顾及这些，极强的直觉告诉他，文文是通过任务的最重要的线索。

    “我是被你带到小院来，才去找吴贤的。其实并没有和那个叫吴贤的接触，我只是在他脑子里插了几段记忆，给了他暗示而已。”文文似乎对这件事有些愧疚，说话时始终没有和林生对视。

    “你原来这么厉害？”武今有些意外。

    “不是，只是他那时很虚弱，攻击他很容易得手。”

    众人回忆起吴贤脱离场景时半死不活的样子，在那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下，确实很难察觉记忆被人篡改。

    林生心下了然，怪不得当时除了吴贤没人看见文文，原来是在场景中她本来就不存在。

    “所以，你特意暗示吴贤，让他杀了刘爷爷。”林生缓慢说道。

    “……是。”文文咬牙应了，眼眶又漫出泪来。

    “什……杀我？”刘爷爷皱着眉，云里雾里的对话让他始终不能理解，文文的‘是’像一记闷拳，给了一脸懵的刘爷爷一击，这个老人的魂魄瞬间变得更加苍老了，眼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难以掩盖的悲伤。

    “文文，你居然联合外人杀害咱爸？！”刘美的第一反应是破口大骂，她前一秒还在安慰哭泣的文文，后一秒就变得咄咄逼人起来，文文急忙解释道：“不是的，那不是我们爸……我们已经……”

    “已经什么?”

    文文张了张嘴，“已经死了”这几个字她怎样都说不出口。

    “是误会吧。我老头子一个，没什么可图的，文文不会做这种事。”刘爷爷打着圆场，乐呵呵地说。

    “还能是什么误会？这里还有另一个叫刘爷爷吗？”刘美不肯罢休，“文文天天不着家，去旅游也只带咱妈去，本来对你就没啥亲情感。”

    刘强听得心惊，忙扯扯刘美的袖子，制止她再继续说下去。

    “不是这样！”文文这回真的急了，她情急之下喊道：“我没有杀我爸！我们已经死了！我们全都死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刘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很难看出来吗？”文文满脸是泪，声调已经变了，“没发现我们都是魂魄吗？”

    “……”

    刘美和刘强迟疑地抬起自己乌黑的手，又转头去看和他们不同的玩家，刘爷爷叹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心事，“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老毛病好久都没犯了，身子骨舒舒服服的，从来没去想，这样才对嘛，这下对上了……”

    刘爷爷絮絮叨叨的说着，或许他偶尔有那么一瞬间发现过不对劲的地方，但也不会深想，毕竟日子过得还算正常，他不会自己找烦恼。

    直到今天遇见二楼的那个短发的陌生女子，刘爷爷心里才警铃大作，他觉得虚幻的平和生活要被破坏，所以想解决厉歌这个变数，但明显没有解决好，美好的表象还是被撕碎了，而且碎得比他想象得要更加厉害。

    “我们是被谁害死的？”刘美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她怀疑的目光扫过没一位玩家，众人纷纷避开了她的视线。

    “凶手不在这里，凶手也死了。”文文说道。

    “什么？！卧底K死了？！”玩家们听到这话差点崩溃，一个卷发男瞪着他满是红血丝的眼，“那我们到底要去哪找到他？当场挖坟吗？我们还能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他吼完，又发泄似地踢了二楼的围栏，本来在今晚就久经摧残的木栏终于撑不住，整段折开，带着腐朽的根木摔在地上，落了一地残渣。

    刘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