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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香放假第二天晚上,任维东问他爸妈想不想下乡避暑。
恰逢三伏天,四九城像火炉,老两口听人说过帝都郊外比城里凉爽,他们考虑一晚上,决定下乡。
上一次下乡劳动,有关单位会提前通知乡里接人。如今是游玩,是避暑,也是探望乡邻乡亲,没人帮他们通知。
老两口返城的时候村里没电话,老两口犯难,怎么通知他们。
任维东:“交给我。你们只管收拾行李和探亲礼。”
任依依最爱逛街买东西,闻言就要出去。
林云香给一家人找出遮阳帽遮阳伞,陪他们上街。
任维东不吝啬钱,电报发成一封简短的信,收信人是当地村长。
老两口下乡时的村长已经不在了。老两口当年不敢主动跟人来往,记得他们的人不多,知道他们名字的人就更少了。中间又隔了这么多年了无音讯。以至于村长问了半个村子才有人知道电报上的两人多年以前确实来他们村接受过中下贫民再教育。
远来是客,村长当天就叫村里最有钱的人家给城里客人收拾两间屋子,然后又叮嘱跟老两口较为熟悉的人,最近哪儿都别去,届时跟他去火车站接人。
这些事任维东都不知道。
任维东考虑到人家也得商量准备,把日子挪到五天后,不巧正是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
任维东给一家人买了上午的飞机票,下了飞机赶火车,等到县城火车站,太阳落山,天还没黑。
村长料到老两口有心回来,日子一定很不错。否则一地鸡毛,成天犯愁,哪有空出来玩儿。当他看到穿着短款运动服,大人小孩踩着运动鞋,拎的行李箱跟电视里的一样的时候,村长慌得手足无措。
任维东伸出手:“您好。是小张村村长吧?我是任觉新同志和周佩兰同志的儿子。这是我儿子女儿。女儿跟我姓叫任依依,儿子跟我爱人姓叫林小北。”
放假后任维东就带着小北去派出所,改姓林。
小北问为什么改姓,任维东没说以前跟他说过,而是反问,如果同学问,李小北,你爸姓任,你妈姓林,你为啥姓李,你怎么解释。是从李有良和你妈离婚说起吗?
小北不希望同学知道他亲爸对不起妈妈,爸爸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爸爸。犹豫片刻,小孩心甘情愿改姓。
小北听到任维东的话,愈发觉着改姓林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心里因为“李小北”变成“林小北”而产生的别扭也消失了。
村长:“您爱人没来?”
林云香要来,任维东不希望她跟着遭罪,就给她算一笔经济账,飞机票多少钱,路上其他开销多少等等。
林云香又不留在乡下,去了就回来也没必要,所以留下看家。
任维东:“家里东西多离不开人。”
村长懂了,好比他们村粮食刚打下来也得有人看着。万一粮食被偷,一年白干事大,没粮食交公粮事更大。
“这边太热,先上车。”村长回头看着铺着草席的车,脸色微变,犹犹豫豫,“要不我还是租辆车。听说县里有租车的。”
任维东看向任依依:“坐过这种车吗?”
“敞篷的,没坐过。”任依依爬上去。
拖拉机拉的木板车,而不是铁皮车,木板车不稳,任依依上去晃晃悠悠的觉着好玩,叫小北也上去。
村长见状扶着两位老人上车。
饶是有心理准备,两位老人也没想到这一路那么艰难。
当初来的时候用双腿,不颠簸。走的时候归心似箭没觉着颠簸,如今换了心情,度秒如年。
两位老人叫孩子到他们怀里,任依依摇头,勾着头朝前面路上看,跟小北分享:“前面又有个大坑。林小北,你准备好了吗?”
小北点头,随着车颠簸,俩小孩跟着跳一下。
陪他们一起坐车的村民诧异,这俩孩子当玩儿呢。
任维东嫌丢人:“你俩坐好!”
俩孩子并排坐好,片刻又朝路边看。任依依指着地里的庄稼:“爸爸,我认识那个,黄豆。”
陪聊的村民再一次感到意外:“城里也种庄稼?”
任维东:“我家院子大,我爸妈种了很多菜。他俩上学了,书上图文并茂。”
拖拉机太吵,说话得很大声。任维东声音不低,村民也只能听清楚一半,他也懒得再没话找话。
到村口,脚踏实地,老两口还觉着不敢信:“到了?”
任维东帮他们拿行李:“也该到了。”
坐在树荫下乘凉的人走过来,熟悉的面孔多了,老两口确定到了。帮忙招待他们的那家人犯难,两间屋子,五口人,怎么住啊。
男女分开吗。可是三个男人,虽然有一个是小孩也睡不下。
任维东不叫他们为难,安排好父母,请村长开着拖拉机车头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