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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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大明宫 

    延英殿东偏殿 

    “蒙独逻想要再创新律?”李世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房玄龄,再次向他确认道。“消息是辅机、韦三和狄仁杰三人联名发过来的?” 

    至于裴行俭带兵押送到长安,不满唐律想要再创新律,最差也能定个谋叛之罪,没让薛万彻或者尉迟敬德跟着回来,已经算是给蒙独逻留有一线生机。 

    只是,指天誓地所说的话,大概率没人会当着吧?更何况,蒙独逻想要叛逃出大唐,又能往哪里逃? 

    “陛下,细奴逻的话不能当普通的誓言来看。”房玄龄眉眼之间的神态越发祥和,若是塑成金身放到庙里,充当药王菩萨,不会有任何违和之处,只是说出来的话,如同棺材板上的木丁,严丝合缝,不漏半点光亮。 

    “我们都知道韦三郞的脾性,当年公孙先生在时,想让他退让分毫都不可能。疯牛冲击许敬宗车驾,他说人为必是人为,细奴逻出现的时间巧合得太过刻意不说,还有狄仁杰的讯问记录辅证。” 

    目光扫过旁边坐无坐像的某位大唐亲王,微微摇头,继续说道:“当年滕王每次均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从未用弹弓伤过人,更没有用金珠四处弹射,看稚童寻找金珠以戏谑取笑。” 

    若是誓言有用的话,如今还是周王朝的天下,圣王垂拱而治,诸侯为屏障,四夷咸服……更准确的说法,应该还是上古禅让制,伯益继位,连夏王朝都不会有,呵呵。 

    “陛下,禹授益,而以启为吏,及老,而以启为不足任天下,传之益也。启与支党攻益而夺之天下,是禹名传天下于益,其实令启自取之,是耶非耶?”杨师道为房玄龄的话,找到了更久远的辅证。 

    “咔嚓”一声,李元婴掰开手里的石榴,就像想要掰开某位中书令的大好头颅,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麻辣味的咸豆腐脑,那么多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誓言不说,非要扯什么禅让制到世袭制的转变。 

    唉,果然玩高端局的人更容易在小河沟里翻船,微do40%不是do~ 

    将石榴放在青瓷莲花盘里,用细棉布帕子擦拭着手指上殷红的石榴汁,慢悠悠地说道:“阿兄,若我没记错,晋书有言,帝又遣爽所信殿中校尉尹大目谕爽,指洛水为誓,爽意信之。桓范等援引古今,谏说万端,终不能从。乃曰:‘司马公正当欲夺吾权耳。吾得以侯还第,不失为富家翁。’” 

    从此,洛水就脏了~ 

    杨师道:“……” 

    房玄龄之所言,不在法度之外,蒙独逻若是诚心求饶,最多也就判个绞刑。他的话,也就是打打边角,转个弯提醒陛下,不可对偏远之地的刺史太过信任,以免若干年后,他们生事混乱大唐。 

    可滕王之所言,走的是杀人诛心的路数,以司马宣王洛水盟誓为例……盟誓之前,他可是实打实地起兵叛逆并控制了京师。如此一来,蒙独逻被夷三族,那都是陛下仁慈,皇恩浩荡! 

    李世民把手肘放在案几上,以手扶额:竖子最近戾气很重,可盛世之时,以杀止杀属于下下策……药师离开已经半年,他的怒气应该回落了才是,怎么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趋势? 

    “阿兄,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看到李世民一副头大如斗不堪其扰的模样,李元婴眉头微皱,叉手一礼,继续说道。“然,周颂又曰:予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茾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虫,拚飞维鸟。未堪家多难,予又集于蓼。” 

    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很有爽文大男主的既视感,唐子西文录记载,蜀道馆舍壁间题一联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不知何人诗也。那位重建白鹿洞书院的朱大家仅是借用而已。 

    待到万寿帝君主政时期,说出这句话的道学先生,成了高屐大履,长袖阔带,纲常之冠,人伦之衣,拾纸墨之一二,窃唇吻之三四,自谓真仲尼之徒焉的浅薄之人。 

    再后来,打倒孔家店,救出孔夫子,拨去蒙翳,剥去渣滓,去芜存菁,真正的为往圣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孔老夫子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既能无差别攻击对家,又能层层防御让对家钢钩子抓不住琉璃球,无处下手,委实是居家旅行必备之佳品。 

    “鱼伯啊,蒙刺史与你只是见过两三面而已。”李世民哑然失笑道。“他发誓甘受五马分尸之刑,和如今长安百姓赌咒发誓,若如何如何出门便被车撞,没有什么区别。” 

    他带人在昆弥川周围火炮洗地,先后平了四十八处山寨,蒙细奴逻脑子又没被黔之驴踢过,也没被门板夹过,更没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过,怎么可能有胆量敢反唐自立,又或者叛唐出逃? 

    既畏兹威,惟慕纯德,附而不骄,正心翊翊……若是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怎么做四夷宾服的天可汗?高昌国除之后,铁勒回纥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