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第九十一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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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华》 

    凌文袤烧热不退,喝下熬好浓稠难闻的汤药后,从天光睡到黄昏,连带骆苕也被灌了驱寒的汤药。

    骆苕为了不打扰凌文袤歇息,一直守在外间,隔着留置的门缝时不时探头朝里望一望,又时不时蹑手蹑脚推门进去拿手背贴一贴额温。

    还好临近黄昏时,烧暂时退了下来。

    骆苕从未如此照料过人,进进出出也帮不上什么,凌文袤倒是瘫在软褥里面睡得心安理得。

    沉睡中的人,一会儿自己掀被子一会儿自己又盖被子。

    外间窸窸窣窣,上次那个花容月貌的侍女送来了换洗的干净衣物,思量片刻小声轻道:“长公主殿下,夜里婢子守夜,您去好生歇息。”

    骆苕觉得如此可行,自己确实没什么用处,端茶倒水也只不过最后象征性地递一递,余下的凌文袤都能自行解决。

    他不过是想要她待在这座宅邸。

    “嗯。”骆苕同样轻声问,“粥熬好了么?”

    “好了。”侍女放下衣物回道,“婢子这便去盛过来。”说完,侍女退去厨堂准备吃食。

    骆苕捧起衣物用手肘推门踏入卧房,伺候凌文袤用完粥再换下濡湿的汗衣,今日也便功德圆满,老在他面前晃悠反而让他歇息不好。

    放置好衣物,骆苕轻轻坐上床沿,目光扫视平身仰躺,脸侧向外还熟睡的凌文袤,最后凝在他舒缓的脸面。

    从初见到今日,骆苕依旧拿不准措辞形容他的脸貌,昨日见过温绥之后,骆苕才搜寻到一个稍稍合乎心意的词——瑰净。

    这张脸亦正亦邪。

    骆苕很想捋下贴在他额角、眉锋的几小发汗后干涸的碎发,不过还是撇开眼静静地安坐。

    等过半柱香,一直不见人转醒,觉得还是让人再接着睡比较妥当,起身时却被凌文袤扼住手腕整个人带下去,攮进了软褥。

    顷刻间,骆苕来不及任何反应就被顺其自然地按住。

    凌文袤的额面蹭向她的脖颈,火热的鼻息流走在颈间:“别以为我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估摸着今晚还要烧,你得陪着尽心尽责。”

    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了一整日,凌文袤岂能让她半途而废,夜里自然还是要她作陪。

    骆苕的脖子被凌文袤颌下的青茬蹭得有些刺疼,抬手挡着:“凌文袤,瞧你睡得沉,原来都是假的,我和侍女说话声那么轻,你竟然还能听到。”另外一只手揪上他的耳朵,“这么灵光。”

    “我只是睡着,又不是死了,那么大的说话声只要有耳就能听见。”

    若放在平常身体大好时,屋外的说话声都逃不过。凌文袤像在检验一床被太阳暴晒过的馨香被褥,鼻尖推开她挡着的手,脖颈坦露的肌肤被他抚触了个遍,虽然染了风寒嗅觉不太灵,可是触觉正在唤醒他的食欲。

    他确实有些饿。

    骆苕拗不过,放下手臂任他游走,最后说:“你起来,我去给你倒盏水。”

    凌文袤满意地抬身在她耳下啄一口,仰面侧翻过去,等骆苕倒来水,撑着手肘喝完起身,鼻音还是很重:“我得先去沐浴,浑身难受。”又不着痕迹地问,“你要不要入内伺候?”

    骆苕诚心建议:“还病着呢,又是大冷天,还是等热症完全退去再沐浴为好。”

    瞧他现在的样子精神不算差,不过他自己说今晚还得烧,那最好仔细别招了凉风。

    凌文袤心不在焉糊弄似得“唔”了一声,移步过去,将漆架上的雀兰色大氅取下披挂在身上:“陪我去外面走走,睡了一日,筋骨都还是酥的。”

    骆苕替他系系带,待人系妥,他顺势将人拢进了大氅。

    庭院内萧寂无声,今早的太阳,只是露了个头便被茫茫云层吞噬干净。黄昏,从云层透下来的光亮阴沉冰冷。

    檐下雀兰色大氅的主人对着中庭堆积的皑皑白雪,缓缓眨了眨眼,说:“勍州确实不好对付,你的舅父慕容霆彦,委派过去游说的官吏被你的外祖父串通地方豪强,斩杀在城门下,连慕容余也被扣在了勍州。”

    慕容烈和地方豪强沆瀣一气,阻挠度田,盘查萌户、佃户、私婢。

    骆苕心一惊,想了想说:“你说过,你相信我的舅父有腕力平定勍州。”

    “是。”凌文袤自然相信还坐镇京中的慕容霆彦有腕力解决勍州,他哈出一团热雾,“不过要等翻过年去,你的舅父才会亲自出马解决勍州。”

    虽说很快就要过年,但凌文袤希望进程能再快一些。

    骆苕沉沉只道:“快了。”这没几日便要过年了。

    委派过去游说的官吏,被慕容烈串通地方豪强斩杀在城门下,此事不小,最忌勍州引起兵变。

    就看慕容霆彦如何应对,骆苕信自己的舅父慕容霆彦有腕力摆平勍州,可在勍州未定之前,谁也说不准中间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事。

    骆苕担忧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