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奏折中看过了，也就是此行见闻，无非是多办了几个官员、氏族，算不上什么大事。

    皇帝看着褚绥那双与他母亲别无二致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

    褚绥说完久久不见皇帝反应，一抬眼发现他又看出神了，出声提醒：“父皇。”

    皇帝回过神，把一叠折子拿过来，示意他看，道：“你可知这些写的都是什么？”

    “父皇都这样说了，儿臣想不知道也难，不过是些挑刺的折子罢了。”褚绥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没有参他的折子才叫人称奇。

    见他对此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皇帝语重心长：“你也该改改你那性子，学着如何同臣子相处。”

    褚绥略微无语，耐着性子反问：“那依父皇看，儿臣该如何做，效仿皇祖父吗？”

    褚绥的皇祖父，皇帝的父亲，即建昭帝，从不与氏族臣子置气，留下的手札中也说要用真心对待朝臣氏族，要与他们一齐开创太平盛世，可惜英年早逝，死于政斗，年幼的皇帝被迫登基，在他及冠亲政前，朝政一直被把在太后和几大家族之中。

    “倒也不必做到这个地步，你皇祖父他也是有苦衷的。”皇帝意为建昭帝辩解一二。

    建昭帝是被迫继位的，当时的储君是他同胞兄长，但不幸遇害，而彼时朝局复杂，当时皇帝病重，也没更多时间去教导他，他只能自己摸索，从结果来看很显然，他失败了。

    “父皇不用为此事烦忧，想来诸位大人近日没空写这些无用的折子了。”

    皇帝精神一振：“你又做了什么？”

    褚绥没直接回答，而是说起另一件事：“父皇也知儿臣此行多次遇害吧？”

    “不错，怎么，你找到实证了？”

    “自然没有。”褚绥一脸坦然。
    “你陷害了多少人？”皇帝问他。

    “父皇此言差矣，那都是儿臣找到的证据，谈何陷害。”褚绥一本正经，“不过就是那几位喜欢多管闲事的大人罢了。”

    那岂不是大半个朝堂中人都牵扯进去了，皇帝心想，算了，这样也好，省得他们整日闲着无事可做。

    皇帝无奈笑笑，想起近来的传言，问他：“你带回来的到底是哪家姑娘？”

    “父皇，这不是政事。”褚绥语气有些冷。

    “这么紧张，是怕朕吓到她？”见他面色沉下来，皇帝兴致勃勃，“让朕猜猜，是不是你从小带在身边的那位？”

    “父皇，儿臣身上还有事要办，恐怕不能与您闲话家常了。”褚绥说完就要告辞。

    皇帝并不生气，笑眯眯道：“去吧去吧。”

    褚绥停住脚步，声音里带了些恳求意味，道：“父皇，安禾胆子小，还请您不要捉弄她。”

    “放心，朕心里有数。”

    打发走了褚绥，皇帝拿起案边那块印章摩挲，那是褚绥母亲当年亲手所刻。

    摸到印章，故人的影子便依稀可见，他仿佛看到柳烁含笑靠在案边，依旧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皇帝心中感慨，自言自语：“阿烁，都已经二十年了，咱们儿子长大了，都有心上人了，你再等我几年，等我确信他能治住朝上这帮老家伙，我就去做我们以前说好要一起做的事。”

    ……

    褚绥从御书房出来后回了东宫，叫来东宫侍卫队长廉子实。

    褚绥吩咐道：“加强东宫戒备，任何人非令不得进出，不管宫外何人求见都一律驳回。还有，若是陛下要见安禾，务必第一时间汇报。”

    “是，殿下。”

    “殿下，林先生来了。”外面太监高声道。

    褚绥让廉子实退下，再请林庚进来。

    “殿下。”林庚拱手行礼，身上是一袭靛蓝斗篷。

    褚绥：“坐。”

    “谢殿下。”林庚坐下后主动提起被送到他府上的于星宇，一举一动均有礼有节，谈吐也风趣幽默。

    褚绥沉默听着，等他说完后递给他一份名单。

    “这是？”

    “你趁这段时日去查查上面的人，看看到底谁才是燕娘的背后之主。”

    燕娘押送进京后一直是由林庚负责审问，但直到如今也没什么进展。

    “是，殿下。”

    褚绥颔首，也没什么再吩咐的了，他看向林庚，想到，倘若林杨不说话的话，二人能有七分相似，安禾见了，定能凭样貌猜出这位就是在外求学的林家长子。

    褚绥有了想法，又交代一句：“你明日再来此处。”

    “是。”

    ……

    翌日，东宫后殿。

    “姑娘，殿下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