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舐血珠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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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舒客栈将悬挂的红布换成白布,灯笼一律白底黑字,无形之中透着诡异之感。人们低头匆匆而过。留宿的客人仅剩几位,只在白天活动,入夜便在屋内不出来。

    店员请假回家,由白鸟从未见过的木甲木乙充当跑堂。木甲木乙皮肤是哑光褐,没有血色,不会说话,行动僵硬。白鸟与他们擦肩而过会闻到清漆的气味。

    露台上放着七套木质桌椅,皆擦拭的干干净净。夕阳染的桌子表面一片鲜红。

    鬼节的第一个夜晚来临。

    天地顷刻间被黑暗吞噬,鸦声嘶哑,猫狗瑟缩。异样的冰冷仿佛逐渐升涨的深山井水。

    白鸟搓搓双手,火光照亮脸庞。她第一次操办这么大的宴席,紧张和激动减轻了恐惧,就算石头不在身边也没关系。说起来,石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昨天起就没见过它。

    刚装盘好,一只没有粗细之分的手端走了它。白鸟拍拍胸脯,差点被木甲吓死。

    木甲和木乙很好区分,一个红衣服一个绿衣服,都是暗暗的颜色。

    楼上似乎传来骚动。白鸟屏息听了半刻,声音渐渐停歇。

    七桌,每桌十五道菜,一共是一百零五道菜。即使前准备了冷菜和半成品,一夜过去她的手臂也不堪重负了,软的跟面条一样。

    黎明不知不觉地到来。白鸟松气,走到楼上,发现每桌饭菜完好无损,没有人动过。但是,她尝都不用尝就知道饭菜不对劲。色泽暗淡,失去香气,荤菜肉质僵硬,蔬菜干瘪枯萎。

    木甲木乙悄然无声地收拾桌子。老板拍拍白鸟的肩膀,“做的不错。”

    “这些菜怎么办?”

    “委托专门人士处理。”

    老板严肃道:“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你要多加小心,特别是明天。”

    “我知道了。”

    白鸟睡到下午才起来,石头仍然没回来。她到顶楼露台上眺望风景,遇到意想不到的人。

    “呃,”白鸟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我叫白鸟,你叫什么?”

    “魈。”他说。

    “你住在这里吗?”

    “不。我闻到了不祥的气息。”他平视白鸟。

    白鸟恍然间看见狰狞面目的夜叉,心脏骤然紧缩。她甩甩脑袋,“唔,夜晚最好不要留在室外,我先下去了。”

    第二个夜晚,空气中弥漫着香灰的味道。白鸟精神恍惚,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不留神,菜刀切破指头,沁出滴滴鲜血。幸亏她及时挪开手指,不然要痛失手指。

    楼上格外嘈杂。灯光忽明忽暗,白鸟无神地望去,红衣的木甲站在她面前。

    是她的错觉吗?木甲背上好像背着一个半透明的人。

    “菜……还没好。”白鸟说。

    木甲的喉咙里发出咔哒咔哒声,突然扑向白鸟。白鸟一动不动,倦怠地想,怎样都好,无所谓了。就在没有指甲的指尖接触到白鸟的脖子时,一柄绿枪贯穿木甲胸口。

    魈拔出和璞鸢之时,半透明的人尖叫殆尽。楼上的动静顿时消失。

    他轻点白鸟额头,附着在她身上的邪秽渐渐消散。只是引起幽魂暴动的血不知怎么处理。

    她的血蕴含些许的神的祝福,对于他们这种背负业障的非人而言无比香甜。好似饮一口,就可脱离苦难,到达另一个美好世界。魈退到一边。

    被魈点额头的那个瞬间,白鸟被追赶她的噩梦弹了出来。蒙昧的理智骤然获得清明,仿佛中暑之际饮下冰水。她的额间慢慢浮现出青色的菱形。

    “处理伤口,继续做饭。”魈几乎站在房间的另一边说。

    厨房只剩下白鸟和木甲。她无法不在意倒地的木甲,但是腾不出时间检查他。总之,没有流血就代表不是活物,优先级下降。

    剩下的时间只有木乙不时下来端菜,魈不见踪影。木乙根本不在乎木甲似的,在他身上跨过来跨过去,很难说这个举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毕竟旁边的路宽阔。

    终于熬到白天。木乙拖着木甲一条腿上楼,木甲的脑袋和台阶不停相撞。老板不知从哪儿得来晚上的险情,让白鸟今晚休息,言笑来弄。

    “师父回来了吗?”

    “正在路上。”

    “我可以帮忙。”

    “不行。你之前有撞到过邪祟吗?”老板问。

    白鸟想起故意指错路的雷萤术士,点头。

    老板叹气,“我应该早点问的。幸好没酿成大错。你额头……算了,回去休息吧。”

    回到房间,白鸟照镜,发现自己额头上多了个图案,怎么都擦不掉。比起图案,她的脸色苍白如纸,黑眼圈浓重,嘴唇发白,一副倒了大霉的样子。

    白鸟打了个哈欠,倒床就睡。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

    ——小白鸟……小白鸟……

    熟悉的声音在呼喊她。好怀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