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人工血库没白养....."

    严霄狠狠闭了闭眼，强忍住将拳头朝他脸，上招呼的冲动，只沉默着一语不发。

    男人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你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吗?"

    没等严霄问，他自问自答道。

    “孟婧瑜来找她了。”

    ”......什么?”严霄蹙紧了眉毛。

    “我不知道她们都说了什么，总之，在那个女人离开后没多久，你妈妈的病就复发了，她尖叫着推倒了房间里的玻璃瓶，然后在

    “够了!"严霄低吼着打断，他抱着头喘着粗气，哑声道，“够了，不要再说了......."

    他不想再听了。

    这次沈昀走出手术室的时候脸色甚至比上一次更加苍白，可是在看见严霄的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从唇角扯了个笑，虚弱地叫了，声“哥哥”。哈，哥哥，他配当什么哥哥?

    严霄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他保护不了任何一个他想要保护的人。

    “这次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医生冷静客观地陈述着情况，目前血勉强止住了，但是......

    医生顿了顿才继续道: “建议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她现在拒绝和外界交流，随时都有再次发病的可能性。"

    “更何况......"医生看了沈昀一眼， “他这次血量消耗极大，你们短期之内也没有更合适的供血源了。”

    深夜，沈昀手上挂着点滴，陪着严霄坐在静悄悄的长廊上。

    病房里，女人始终是一副拒绝交流的模样，看着往日里温和的面庞逐渐变得冰冷，沈昀总算是明白了严霄从前一次又一次的绝望

    “我明天出去一趟....."严霄弯着腰，揉了一把脸， 在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你乖乖呆在医院里，不要乱跑，听见没有?"沈昀咬着下唇点了点头。

    次日，严霄一大早就离开医院前往了祁宅。

    他执拗地站在门口，不厌其烦地摁着门铃，直到下午，才有佣人不耐烦地站在门内吼了一句: "要死啊!夫人说你光是敲门是没用的，要有点诚意就先跪下!"严霄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跪了下去，人在某些时候是没有尊严的，比如说现在，在他即将失去他所拥有的一切的时候。

    严霄已经记不清他在祁宅门口跪了多久了，从白天到黑夜，天空中开始飘雪，然后再这样从黑夜到白天。

    他的下半身几乎已经没有了知觉，面部僵硬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第二天早上，孟婧瑜才裹着一身貂皮，打着哈欠懒散地走到他面前:“说吧，你想提什么要求?"

    “我......"严雪牙齿打着颤，背脊却仍是挺着， “我想让祁越......去看一眼我妈妈.......

    不管怎样，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严霄想让他们自己解决，更何况，他知道妈妈很爱那个男人，至少，在她离开之前.....，他想了了她的一桩心愿。

    孟婧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你在外面跪了一夜，就为这个么?那我不妨告诉你......不可能。”严霄那时候没懂这三个字的含义， 他带着愤怒和狼狈回到医院，心中的恨意变得前所未有的明晰和浓烈。

    他看着病床上日渐消瘦的母亲，开始策划一场针对祁家的报复。只可惜没等他行动，女人去世的消息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传来，严霄不分日夜地筹备着她的计划，几乎连停下来的勇气都没有，他害怕自己退缩、害怕自己胆怯，害怕一切到最后都功亏一篑。

    他想，帮母亲讨回这次公道，他从此就和祁家再没有往来。

    如果他能做到天衣无缝的话，他往后一 定要脱离掉这个“私生子”给他带来的阴影，做一一个真正的严霄。那个男人默许着他做的一切，甚至为他提供所有必要的工具和技术。严霄知道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借刀杀人的快感，永远都只有那个站在幕后的人才能够感受得到。

    可就在准备实施计划的前一天晚上，沈昀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千里迢迢跑到他家楼下，在大雨中哭着质问他:“哥哥，你说你以后要娶我，这还算数吗?“严霄顿了顿，替他抹开脸上的雨水:“当然。”

    “不要去好不好......”沈昀紧紧抓着他的手， 声音几近祈求，“不要去，求你了。”严霄只是别开眼，说:“沈昀，你不懂。’

    “我懂，我怎么可能不懂，”十四岁的沈昀有着比别的小孩更为敏感的内心， “我也是被抛弃过的人......的人生，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阿姨在天之灵，也不可能安心。”推开他，却被沈昀紧紧地抓住手臂， 他湿漉漉的眼神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 “哥哥，阿姨在走之前，给我留了一封信我从来没有拆开过..... ，她让我在半个月之后再转交给你，但是我等不到那一天了。”沈昀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那个被捏得皱巴巴的信封，递给严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