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重新把视线投落。

    随着波鲁萨利诺的那一句话出口，最先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是这里年纪最小的那个。

    “你说打一架……”

    卡莉娜调整了一下呼吸，尽量维持镇静的语气。

    “是什么意思……”

    “哦哟哟，很难懂吗？这可麻烦了啊，你们要是不认真起来，我这边也会很伤脑筋的。”

    一脸轻描淡写的样子，波鲁萨利诺说出了很可怕的话。

    “毕竟你们接下来，可是要和海军大将交手，不小心一些的话，可是会丢掉性命的哟。”

    “喂……黄猿！这样算什么！塔塔托特可是让你照顾我们的，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好不好！”

    本心完全不想示弱，但说出来的话却和示弱无异，这一点就连诺琪高自己都察觉到了。

    “这么说可不对哟，”

    黄猿只是迈了一小步，娜美拉着伊拉，还有诺琪高和卡莉娜，几个人立刻连退了好几步。

    “不管怎么说，我是海军，塔塔托特是海贼，既然交情建立在这个基础上，那就真的会像积木一样，轻轻一推就倒掉了哟。”

    “或许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不相信你真会杀了我们，毕竟……”

    卡莉娜的目光渐趋锐利，她紧紧盯着那双眼睛。

    “塔塔托特比你强多了吧。”

    “……”

    和她对视了片刻后，波鲁萨利诺率先偏过头去。

    “确实，塔塔托特比我强，这一点谁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啊……信赖这种宝贵的东西，要是缺乏原则和自制，又和撒娇有什么区别呢？”

    有那么一瞬，波鲁萨利诺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这么相信我吗？完全不准备反抗了？”

    紧接着，他的神态又是一变，把手抬起拢在耳边，表情惊讶到夸张地飞快咂着舌头。

    “哦哟哟~！我没听错吧~！你们是在跟我撒娇吗？这样可不行啊！完全、完全不行，太给塔塔托特丢脸了吧！”

    那声音极具讽刺之能事。

    诺琪高慢慢攥紧了拳头。

    “……真的是……让人火大！”

    岂止是火大，那个欠揍的表情，在娜美看来，就像是在说：拜托了，什么人都行，只要能给我脸上来一拳就好。

    当声音和表情结合起来后，已经到了——如果不知道他是黄猿的人，八成会以为他就是嘲讽果实能力者的地步。

    “不行了，就算是海军大将我也要上了。”

    紧盯着黄猿，娜美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说道。

    “卡莉娜、伊拉，你们两个先走，这里交给我们了。”

    “怎么可能，要走当然是一起走！”

    卡莉娜立刻打断她。

    “没关系的。”

    仿佛是要增强自己的信心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

    “没关系的，黄猿可是海军大将，绝不会随随便便就出手，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

    “别说傻话！”

    娜美突然喝止她，缓缓地、用力地，将一句话吐了出来。

    “卡莉娜，我从来都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如果……你还相信我，现在就把伊拉带走。”

    “……说出这样的话……”

    卡莉娜慢慢垂下肩膀。

    脚下虚虚探步，手上握拳翻腕，此时一旁的伊拉已经摆出了一个奇特的起手式。

    “娜美也太狡猾了……”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

    “……？！”

    伊拉连忙转头看了过去，顿时吃惊地瞪大眼睛。

    “卡莉娜！你和娜美！我！还有诺琪高……我们……你怎么能这样！”

    她的脸颊以前所未有的幅度，如同河豚般的气得鼓了起来。

    “我明白，我也想……可是……都已经……说了那样的话了……伊拉……”

    卡莉娜紧紧拽住伊拉的手臂，偏过头不和她对视，咬着嘴唇闷闷地说道。

    “你不相信娜美吗？”

    “……好吧。”

    听到卡莉娜的问话，鼓起的脸颊像是被人戳破的皮球，伊拉放下手，垂着头嘟哝道。

    “好啦……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

    一道声音迟疑着响起。

    “……开玩笑到这里就够了吧？喂，波鲁萨利诺老师，午休的时间可已经没多少了。”

    意识隐隐察觉了什么。

    但理智却拒绝去思考。

    因为——

    脑袋里还有一堵墙在。

    那是——

    三十年人生对世界不断探索后得到反馈，不容动摇的认知所形成的，用于保护自我的坚壁厚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