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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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后依然迟迟未归。太子担心是皇帝将她强留在紫宸殿,担心她不是自愿留在那里,明明在那一夜已经见到他父皇的专横怒火,可太子殿下却仍然愿意担着触怒父皇的风险,为了她。
何其幸运,能在前世今生,拥有一位这样的友人。她从前总是自怨自艾,为自己被皇帝纠缠,为自己困在红墙中,可是,她终归并非生在宫中,终究还有可能离开宫廷,可太子殿下,却不可能换一位生父,生来就在牢笼里,因为一朝储君的身份,至死也不得离开。太子他自己被困着,却还总想着尽力救护她,如他所承诺的那般,而她,却一直都未能为他做些什么。
心里似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望着太子殿下的微笑,却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同样笑看着太子道:“殿下快用膳吧。”
太子道:“一起吧。”
从前太子也邀过,但那时,慕昭还会用宫廷规矩推辞。这会子她没有推拒,径就含笑点头,与太子一起入殿,像从前在东市街头时,如寻常友人对坐,共用晚膳。
太子殿下并不需她为他做什么,太子殿下心内深处所想要的,只是如寻常友人的陪伴而已。她人微力薄,自己都无法摆脱困境,遑论要为生为太子的少年,寻求一份解脱。她无法帮他解决无解的难题,只能尽己所能地陪伴他,让他在这重重宫墙中,并不感到孤独。
她也并不孤独,不仅有太子殿下,宫中还有她久别重逢的故人。慕昭今日的心境,是入宫以来从未有过的欢畅,她与太子殿下用着晚膳,心内也念着她的季叔叔和小竹,想这会儿季叔叔和小竹是否也在用晚饭,想着要尽快抽空,再到内书堂去,与他二人再聚。
偏远的内书堂,季竹正在夜色中穿行,拎着食盒往义父房中去。今日慕昭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内书堂时,义父当即对他扬起了手掌,眸中翻涌的冷厉怒意,似能将他千刀万剐。但高高扬起的手掌,并没有重重地落在他的脸上,义父终是垂下了手,连同眸中的冷厉怒意,怒意沉入眸底浓重的阴霾中,义父眸中似升起难以违逆宿命的绝望与悲伤,但未等他看清,义父即已背过身去,离他越来越远。
义父没有动手打他,但他却宁愿义父打他,因自慕昭走后,义父一直不理睬他,不与他说半个字,这时原也不许他进房,是季竹硬拎着食盒走了进去,直直跪在义父面前,跪请义父用晚饭,并向义父请罪,说自己那时不该在内书堂门前与慕昭说话,不该将慕昭带回内书堂中。
但季竹仍是道:“天下之大,我们与她却能在宫中相遇,这样的缘分是天意,天意难违。”
却听义父猝然冷笑一声。义父转过身来,微倾身盯着他的双眸道:“是天意?还是你推波助澜,故意要她认出?你敢以父母在天之灵起誓,说你在她面前摘花挽袖时,没有半点私心?”
季竹沉默片刻,轻道:“能与我们相认,她很高兴。今日您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时,她虽笑着说好,说衣食无忧,但其实心里并不高兴,远不及在与我们相认时。”
义父语意仍是冷诮,嗓音幽幽道:“你也高兴吧,能与太子殿下指名索要的女官,攀上旧日之谊。还不止太子殿下,传闻中燕王殿下似也对她有情,她看来前程似锦,你不愿一世在内书堂擦桌扫地,自是要攀着她离开这没前程的地方。”
季竹朝地重重叩首,“难道儿子在义父心中,就是那般趋炎附势的小人?!儿子是为情义与她相认,昔日虞山之谊,儿子多年来不敢忘怀半分!”
“情义几分,**几分,你自己清楚!”义父逼视他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寒,“我知道你在内书堂心有不甘,年少有野心不算错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来,孽障!孽障!!”
义父气急地剧烈咳嗽起来,季竹连忙起身为义父拍背,却被义父一把用力推开,义父冷声讥讽道:“真要表孝心,就等着为我收尸吧!这一日,不会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