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容易惹尘埃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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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姜望赶到悬空寺的时候,悬空寺的山门大阵完全沉寂,山内山外无遮掩——悬空禅境根本未有设防!

    宝塔如林,悬于空中。悬空主寺,巍如极岳。

    景国就只来了两个人。

    南天师应江鸿和晋王姬玄贞的身影一左一右,便将山门抵住。

    禅境之内僧侣如云,更有方丈苦命、观世院首座苦谛、拈花院首座悲回、降龙院首座苦病等一众高僧居先,可在气势上反被压制,便如两叶扁舟压巨浪,千里洪峰动不得!

    陆陆续续有得到消息的人赶来,簇如蝇集。

    在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悬空巨寺之前,渺小得可怜。

    姬玄贞的声音冷峻:“苦命,本王亲至,你就带这么几个人出来吗?”

    不知是不是涉于地藏的战局对景国影响深远,今日的姬玄贞,杀机烈于以往。他不看任何人,只是盯着悬空寺的方丈。

    悬空寺乃佛门东圣地,几十万载古刹!虽有灭佛之凋劫,毕竟也传承至今。凑两尊真君并不为难。

    然则晋王是大景宗室第一,南天师是中央军事最强。他们所代表的中央帝国,才是这座撑天宝寺晦于日影,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根本原因。

    “诸院尽至,首座皆临,悬空寺并未失礼。”苦命愁眉深锁:“不知如何令晋王不快?”

    姬玄贞负手道:“尔等该拿出围杀我二人的人手,而不是这些台前货色,不然就引颈待戮!”

    苦命愁容更重:“本寺向来与人为善,广积德行。未知佛刹何事,恶了晋王!”

    “大宗荣衰,岂本王一念而定。是自作孽而难逃责。”姬玄贞冷冷地看着他:“执地藏一动,我闻钟响,你们还不打算给天下人一个解释吗?”

    “执地藏摇钟,事起突然,吾院未能惊察,此事的确有责。”苦命说着,忽然扭头,便见一袭青衫,远远步空而来。

    其人淡然从容,不急不缓。

    但所有人的视野,都不自觉地将他框住。

    悬在他上方的天空整块的云海,有清晰的裂痕,仿佛地裂!

    苦命眸有璨光:“后来姜望施主挺身而出,与执地藏争三钟,我悬空寺毫不犹豫应姜望!此诚天下共见,悬空寺立场分明,晋王还需何等解释?执地藏超脱也,老衲堪堪绝巅,举寺无一人能近超脱,岂言天衣无缝,何能永绝意外?本寺纵有监察之疏,当不至叫晋王以生死相迫!”

    应江鸿在这时按剑折身:“既然来了,既然苦命大师特意提及……镇河真君怎么说?”

    治水大会,其时未远!

    但在天海一战之后,姜望的声望已至巅峰。

    在很多人眼里,三大天师都只能躲在三清玄都上帝宫里,藏在帝袍之后,支持景天子大战。镇河真君却杀入天河,与地藏屡争。南天师特地问他的意见,也是理所应当。

    姜望自己当然不会拿大。

    他特地赶来悬空寺,只因为这里是苦觉师父、净礼小师兄及观衍前辈的师门。虽则黄脸老僧脱离宗门,净礼小师兄只认三宝山,观衍前辈也已还俗,但有些情感,却不是说舍就能舍。

    为故人之别情,千里相赴。

    当然他也不至于无条件地袒护悬空寺,或者说不管不顾地与景国相对——景国并不是他的敌人,他在现世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他愿意在场边看着,为悬空寺争取相对的公平。而他给悬空寺的机会,在三钟争名之时就已经给了。

    在茫茫各异的目光注视下,姜望落下最后一步,站定在禅境之中。此身自成一方,便如青松立于古寺前,一任东南西北风。他平静迎接应江鸿的注视:“我与执地藏争名时,我闻钟的确为我而鸣。我唯一能确认的,只是这件事。”

    苦命也只需要这个确认。

    “我佛!”他合掌道:“事证如此,景国还要苛责吗?”

    今时今日姜望站出来说一句话,的确可称“事证如此”!出他之口,自为事实。

    但姬玄贞道:“确实需要事证,此事也确实同镇河真君有关!今说执地藏,不止我闻钟。”

    他的眼中有极其凌厉的璨芒,仿佛要切碎悬空寺众僧的心防,其声愈高而愈重:“昔日天京城一战,镇河真君同靖天六友论道。战况激烈,漫天血雨,有人在暗中动手脚,竟于天哭行契,触动了封禅井中月。这才有后来的中央逃禅,我朝天子亲征——”

    他转过头来,看向姜望:“此事,姜真君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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