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永不归来(6K)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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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从高穹走下来:“地藏洞达,成住坏空。我当永志,为我永恒——”

    迎面一团凶焰扑上去。好似龙入海,虎下山。

    凶焰完全包裹了地藏的金身,这时又有种种文气在其中翻腾。凶焰猛蹿!大炽大烈!

    文殊以手指曰:“谓我吉祥,谓汝炽盛!”

    据《薄伽梵六义》所载——“如来猛焰智火,洞达无际,故曰炽盛!”

    地藏为恶焰所焚,却并不抵抗,金身镕成了金色的液滴,令凶焰更加炽烈。祂在火中,只是那么忧伤、那么慈悲地看着澹台文殊,向祂伸出佛掌:“文殊,相信我,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跟我一起,我们来实现世尊的理想。”

    “你跪下。”澹台文殊说。

    地藏看着祂。

    澹台文殊道:“你也对我跪下,向我忏悔,给我你的平等——我再来跟你说理想。”

    地藏丝毫不见怒意,只蔼声道:“如果只有这样,你才迷途知返……”

    “我见过世尊下跪。”澹台文殊平静地讲述:“为了救一个魔气入髓、瘫在路边要饭的老乞丐,已经耗尽神通力气的祂,跪下来为那个老人吮吸魔疮——那个老人只多活了三天。”

    “救度众生是目的,怎么救只是手段。”凶焰将地藏灼烧得有些消瘦了!金色液滴如汗瀑,祂只是道:“割肉饲鹰未尝不可,只是我们现在并不需要这么做。”

    “当然,我完全相信你说这句话的真心。”澹台文殊莫名有些怅然:“但你不是世尊,你永远不能成为世尊。”

    地藏金汗涔涔地道:“大善不辞小行,但又绝不止于小行,你又何必拘泥于表象?”

    文殊看着祂:“你今寻我以故事,你记得我有多少?”

    地藏亦与祂对视:“我们不妨重新认识。”

    文殊‘呵’了一声:“我小时候是被人类养大的,我的母亲走进曳落河,在水中生下我,但是没有送我离开水面——因为她死了。我的父亲死在更早的时候,只是为我母亲争取到了生我的时间。我顺流而下,被一对人类夫妇收养。”

    “杀我父母的是人类,养育我的也是人类。我不知该恨,还是该爱。”

    “后来我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因为我的人类父母,也死了。死在那场席卷一切的魔潮里。”

    “我独自一人在这世上生活了很久,不知道生命的意义是什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世尊。”

    “我刚认识祂的时候。祂还很弱小,甚至不如那时候的我。但是祂已经在探索世界的真相,在追寻一切苦难的根源,寻找拯救众生的答案。”

    “祂所说的众生,不仅仅是曳落族,不仅仅是人类,而是诸天万界,一切有生之灵,有情众生。”

    “我被祂的品格折服,被祂的理想点燃,从那以后就追随祂,一直到祂寂灭……”

    文殊低沉的声音渐而湮灭了,而又抬起来,目光灼灼:“你从诞生那一刻,就拥有这样的力量。你知道什么是有情众生吗?你要拿什么告诉我——未来在哪里,理想是什么模样。我是应该爱,还是应该恨?”

    姜望在不断吞咽的漩涡里挣扎翻滚,断断续续地听到这一段,也心中一动。

    不是说曳落族人是天生的天人?那怎会没有力量呢?

    生下来就可以调动天道的力量,怎么都不应该跟“弱小”扯上关系才是……

    从前没有细想,现在想来的确是有些不对——

    世尊的悲悯,也好像的确超出了天人的范畴。

    因为天道本身,并不在乎谁的生死。

    姜望自己在天人状态下,亦情感淡漠,情绪逐渐消解。

    从这一点看来,世尊的悲悯何止是超出天人?比绝大多数人都良善,且是世间少有的真慈悲!

    因为曳落族早已消亡,在历史中都少有章句。今人视昔,也是需要不断地修订认知。

    姜望忽然意识到,他对曳落族的认知并不准确。

    因为曳落族是天道所创造的秩序代掌者,是“天人”代“人”的一次尝试,就草率地把曳落族等同于现在的天人,这是不够正确的。

    或许绝大部分曳落族人都是如此,但毕竟它有人的部分存在。所以其中也会有不同者。

    凡自由之生灵,则有自由之意志。

    唯有永沦于天海的天人,才是完全只循天规而行的天人。

    比如他几次靠近又挣脱,比如吴斋雪变成了七恨。

    曳落族是天人族,曾也被视为人族的一部分,每一个曳落族人,也都有自己的所求。

    比如世尊,比如澹台文殊,也比如现在的地藏!

    由此便延伸出一个更关键的问题——

    世尊的理想!

    世尊以“众生平等”为夙愿,终其一生,也是万界传道,身体力行。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