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出门见喜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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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烛光被吹灭了。

    窗开一隙。

    临淄街头春意凋。

    这隙天光像一柄剑,嵌在香铃儿的脸上,令那张天真烂漫的面孔,有了清晰的明暗。

    她蜷坐在高大的太师椅上,正对着窗。裂开窗隙的动作,令这张大椅本身,成为光之剑的归鞘,也一并为光线所分割。俄而,她笑了:“我们像是在罅隙里窥伺别人的人生。”

    柳秀章安静地坐在窗口位置。

    窗隙开在她旁边,她也不抬眼。

    临淄的烟火便在此隙透过。

    外间敲锣打鼓路过的,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和事。

    不过是一份聘书,一场文定。

    出于晏氏,归于温府。

    柳秀章在绣花,绣一朵大红的花,专心致志,耳如未闻。

    “你哥哥当年真的得到了霸府仙宫的传承吗?”香铃儿似是无意地问:“田安平杀他正是为此?”

    柳秀章慢慢地挑针:“我只是听兄长提过一句,知道这个仙宫的名字,并不确定他是否得到传承。又是不是真的被田安平夺走。”

    “但霸府仙宫既然出现了,又恰好在海外。过往又一直隐蔽很深。”

    “那我肯定就会咬死田安平。谁来我都这么说。”

    “这不是我编造的,我也没有证据,但我记得我是听兄长这么说过的。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我兄长说错了。尽管辱他身后名吧。他死了,不会再在意。我活着,但太孱弱,没法替他在意。”

    柳秀章的声音很轻柔,说起话来,有一种牛毛细雨般的绵密。

    香铃儿算是亲眼看着她成长,不知为何,竟觉得那哀愁的柳叶般的眉,有纤薄弯刀般的锐利。

    “但你并没有到处跟人讲。”香铃儿说。

    “到处跟人讲,才不能够咬死他。”红色的线,翻飞在柳秀章指间。

    她好像仍然是那个会被风吹倒的女子,一生都在眼睫上微颤:“柳秀章是个软弱的女子,虽然记得兄长的委屈,但不敢轻易对外说,她怕连累整个柳家。只敢在私下里,语焉不详地跟自己的好姐妹诉诉苦。”

    香铃儿看着她:“那个好姐妹,叫苗玉枝。虽然不知她为何对柳秀章这没落世家的女子亲近,但想来没有几分真心,表面亲密不费力,偶尔利用也无妨。”

    柳秀章始终盯着她绣的花:“最好是朔方伯知道这件事,要不然苍术郡守去探探路也可以。”

    “相较于这两个人,或许华英宫主更能利用好这个消息。”香铃儿淡笑着:“而且她也更相信你。”

    柳秀章第一次停下绣花的动作。

    她拈着那根针,并不凌厉地瞧着香铃儿,我见犹怜的那张脸上,只有认真:“就是因为她更相信我。”

    “因为她是真心待我的人。”

    “我永远不会利用她。”

    “我是无忧殿下的臣。”

    这女子坐在那里,纤身而沉语:“三分香气楼能够在东域立足,是有昔日武安侯的面子,但更重要的是殿下的支持。姜阁老已经走了,是殿下在临淄。”

    “殿下真正有圣君之相,豁达有胸襟。她待人真挚,格局远大,眼睛看着天下。很多眼前的事情,一时之得失,都不怎么计较。”

    “……但这些,绝不是你们不诚的理由。”

    她甚至把手里的女红都放到一边,转过来与香铃儿面对面:“若你们还抱着左右逢源的心思,并不真的尊奉于她,往后在东域的发展,不提也罢。”

    “我以为我们才是一家人呢!才跟你讲些体己的话。妹妹这样,真伤姐姐的心。”香铃儿含嗔带怨:“开在临淄的这座楼,可也是你的生意。不正是因为咱们亲密无间,齐心合作,这个世界才有所不同,扶风柳氏才又焕发生机么?”

    “如果不是殿下,我已经一无所有。”柳秀章只是认真地看着她:“为了殿下,我可以一无所有。”

    “好了好了,好妹妹,我可是一直站在你这边,为你着想。随口瞎扯一句罢了,你竟然这么认真!”香铃儿嘻嘻一笑:“以后姐姐注意就是,不再口无遮拦——别再生姐姐的气了”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柳秀章的声音也温缓:“我只是很珍惜我现在所能拥有的一切,包括殿下,也包括姐姐你。”

    “说回正经事。”香铃儿在太师椅上抬起玉足,盘在一处:“霸府仙宫这件事,哪怕是真的,恐怕也很难影响田安平。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你兄长也死得彻底,应该是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的。更别说你也只是一句臆测。”

    “不是一定要用这件事情杀死他,我只是希望有人牵头真的对他调查。”柳秀章又拈住那根针:“田安平这个人太疯,什么事情都敢做,我相信他也什么都做了——一定经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