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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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胥面如沉水,一言不发地路过了向他行礼的荔家下人。

    作为主人的常客,谢兰胥来去无须通报。

    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正因为嫉妒翻江倒海。

    正因如此,他并未注意到今夜的荔宅有些不同。

    谢兰胥大步走入东跨院,直入大开的堂屋,荔知就像早已知道他会来那样,坐在茶桌前等他,桌上还放着一个奇怪的陶土罐和一截丑陋的枯枝。

    荔知呆坐着,并未看他,或许是依然沉浸在和凤王的旧情之中。

    谢兰胥心中怒火更甚,但他强压着并未表露,而是在桌前坐了下来。

    他等着荔知说话,就如同此前许多次一样,等着她主动来讨好告饶。

    但她并没有。

    谢兰胥不得不主动开口,冷声道:“这是什么?”

    “……神丹的残骸。”

    “找到了?”他随口一问。

    谢兰胥听说过她曾派人回去寻找亲人的尸骨,但他并不在乎。

    “荔香,荔惠直,王氏,朱氏……四人的尸骨都找到了。”荔知说。

    谢兰胥若有所指,冷冷道:“以你和这四人的私交,让你黯然伤神的故人,恐怕另有其人罢。”

    荔知抬起头来,对上他讽刺的眼。

    “的确如此。”

    难以言喻的悲痛和凄凉在荔知心中强烈翻涌,而她竟然笑了出来。

    她笑着对谢兰胥说:

    “郡王神机妙算,将一切掌握在股掌之中。”

    谢兰胥努力维持的平静瞬间瓦解,恼怒的火光闪现在那双黝黑的眸子里。

    荔知感觉到一阵报复的快感。

    “我若将一切掌握在股掌之中,就不会对你和凤王的私情一无所知。”谢兰胥说,“百年好合,三世情缘——这就是你对我说的数面之缘?”

    “你觉得我骗了你?”

    “难道没有吗?”

    荔知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笑着笑着,泪珠接二连三滴落面颊。

    “你笑什么?”谢兰胥紧紧地盯着她。

    荔知缓缓站了起来。

    她用衣袖擦掉笑出的眼泪,说:

    “我骗了你,又如何?莫非郡王没有骗过我吗?”

    “……我骗你什么了?”

    荔知心中悲怆,惨笑道:

    “郡王要我帮忙寻找飞书的小太监,究竟是为了查清当年太子谋逆案的真相,还是为了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谢兰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眸光骤变。

    “熏风告发的时候,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是罪魁祸首,却步步紧逼,故作怀疑,令我以死表明心迹,为的是之后施恩与我。”

    “飞书之后,禁军从东宫搜出了太子和荔乔年的款曲书信。”荔知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太子的笔迹,应该出自殿下之手吧?”

    谢兰胥看着她,眼神闪动。

    “其实你知道,和你通信的人是荔家的庶长子荔晋之,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你蛊惑他产生了这样大逆不道的念头——”

    有些问题,从问出的那一刻起就有了答案。

    看着谢兰胥的表情,荔知就知道事实确实如她所说。

    在很早之前,她便一直心有疑惑。

    荔晋之虽然目光短浅,贪婪无能,但也只局限于小贪小恶之上,为何突然生起如此胆大的念头,敢与太子合谋篡位?

    荔晋之模仿父亲笔迹与太子通信,以他平庸的才智,难道太子从始至终未有察觉?

    一切疑惑水落石出。

    谢兰胥没有辩解,他已经知道,此时此刻,辩解是最无用的话语。

    他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枯枝。

    谢兰胥现在想起来了,这一截枯枝来自何处。

    是他亲手折断削光后,赠与荔知。

    那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怜悯。

    又或许,从始至终,他怜悯的都是东宫里一动不动呆立着,望着惊雷流光一身血液的自己。

    他把玩着枯枝,然后毫不犹豫将其折断。

    在泥土里腐朽一年的树枝,早已腐朽不堪,他稍一用力,便在他手中断为两截。

    他松开手,任由枯枝坠落。

    “你说的没错。”他说,“计划的第一步,就是引诱荔家入局。我趁荔晋之拜访东宫的时候,游到岸边,换上提前埋在对岸的衣物,假装偶遇,用似是而非的话诱他蠢蠢欲动,再提出可以帮他在其中传递消息,他便蠢到信以为真,第二次拜访时便带上了试探的信笺。”

    “第一眼,我便看出是他在假扮荔乔年来信,但我并未拆穿他,而是用太子的笔迹写了回信。我在信中叮嘱他,此事事关重大,万不可在众人面前表露出你我的亲近。”谢兰胥说,“自那以后,他便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