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一松，箭矢落在沈沅附近。

    沈沅惊恐万分抬头想寻找箭矢来源。

    她惊叫着，言行举止有些疯态。

    “谁！出来！我可是贵妃！你躲在背后算什么好人！”

    褚玉默不作声，只是再朝她身后放出一箭。

    这一次，沈沅看清了箭矢来的方向，她瞪着褚玉，尖声叫着。

    “好你个褚玉！我就知道你这人是天生的贱种！”

    “给你选择好的路你不走！我早就跟姜凌说过，你不能留！哈哈哈哈哈看，现在全都是因为你！”

    褚玉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产生半分波动。

    而是继续拉弓搭箭对准沈沅，沈沅惊慌得想四处寻找藏身的地方，她想进屋子里，赵临川眼疾手快揭下一片瓦踢出落在她脚跟前，碎得满地都是。

    沈沅惊叫着后退，跪在院子中央。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褚玉，我是你姨母，你不能这么对我！”

    “沈沅，当初我求你放过清韵的时候，你可曾饶了她？”

    沈沅面色一怔，顿时止住了哭声，面上原本精致的妆容因为眼泪而变得扭曲。

    她好像是回想起什么，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她一改态度，从地上站起身，指着褚玉。

    神色狰狞。

    “原来你是为了那个小贱婢！你们都是一样的！”

    她声音凄厉，充斥着不甘，同时又有些讽刺。

    “你们本该乖乖听话！要是你听话，她就不会死了！”

    “褚玉是你害死了她！是你！不是我！”

    褚玉一怔，沈沅见她神色恍惚，继续哈哈笑了起来。

    “是你！要怪就怪你不听话，你要是乖乖听话，清韵就不会死。”

    沈沅说到最后，继续指着她，像是看到什么天大的笑话。

    “害死她的人……”

    沈沅说着眼泪掉了出来。

    “是你啊，褚玉。”

    沈沅摊开双手，在原地慢慢转圈，最后手舞足蹈。

    “当初她死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有怨恨你，你应该背负着她的死，一辈子活在愧疚中，日日受尽折磨，寝食难安，哈哈哈哈这样才对，这样才对！”

    沈沅停下，望着褚玉的方向，裂开嘴笑了起来。

    “她死之前祝你什么？她祝你终有一日，山高水远，天地逍遥！”

    ——祝小姐终有一日，山高水远，天地逍遥。

    褚玉被她的话带到当日清韵死之前，浑身是血的她，望着她，是笑着的。

    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

    沈沅的声音宛如魔咒，像她永远挣不脱的网，将她越裹越紧。

    褚玉原本放下的长弓再次举起对准沈沅，她颤抖着，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

    “别说了……”

    “她还说你会是世间最明媚的春燕，哈哈哈哈说春来停绿枝，冬歇梁上，岁岁欢愉！”

    ——小姐……小姐……你日后会是世间……最明媚的春燕，春来停绿枝，冬歇梁上，岁岁欢愉……

    “别说了！”

    褚玉对准她的心口，闭上眼睛。

    赵临川握住她的手。

    “你怕了，哈哈哈哈你怕了，你该下地狱的……”

    “我让你别说了！”

    褚玉松开手指，箭矢飞射而出，扎进了沈沅的胸口。

    沈沅朝后倒去，眼角眼泪滚落。

    气若游丝，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也该……下地狱……是我害了沈家啊……”

    褚玉松开握着长弓的手，胸口起起伏伏，还没从方才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赵临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

    见褚玉眼神空洞，并未从自己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他晃了晃褚玉。

    “阿喜！你看着我！”

    褚玉置若未闻，眼泪控制不住的一直往下掉。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清韵的死不是你错。”

    赵临川捧起她的脸，让他望着他。

    “你们都是受害者，当初你已经尽力了，你应该替她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将不属于你该背负承受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那些罪责愧疚，是施害者该承担的，不是困住你的枷锁。”

    褚玉怔怔看着他，最后扑进赵临川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赵临川，我想到清韵，我就好难过，我好难过……”

    赵临川紧紧将她抱在怀里，想为她挡下所有的风雨。

    感受着怀里人所有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告诉她。

    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沈贵妃的尸首在第二日清晨被找到，不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