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角色》 

    “我找你有话说。”

    他们还未进来太平间，肖筱就率先把夏衍辰喊了出去。

    夏日已经过去了一半，晚风微凉。肖筱跟夏衍辰走到一阳台处的时候，正好那儿有一人在抽烟，烟味很重，乘着风吹到了她面前。就跟上次彩毛在电玩城熏她一样。但这次肖筱不排斥，甚至还有股冲动，想向那人要一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会喜欢抽烟，——大概心里的郁气无处排遣，随那缕烟雾吐出，也算是个解脱。

    抽烟的人见有人来了，把烟头掐灭，默默走开。阳台上只剩下他们两个。夏衍辰夏衍辰先开口：“闫磊是我举报的。”

    “我知道。”肖筱抬头望向无暇的圆月，双手交叠在阳台边缘，语气缓慢而平静：“那第一张照片，是我给你的。而最后一张，是你在我去看赵嫣然那天拍的吧？”

    夏衍辰轻嗯了一声。

    肖筱继续道：“你那时就开始准备了？”

    夏衍辰：“嫣然是我女朋友，我必须要保护好她。”

    肖筱：“闫磊是不是凶手都还没有查清楚。你这样不仅会打草惊蛇，还可能毁了一个人的未来。”

    “可是照片不就是证据了吗？除了第一张是你拍的，其他我都是亲眼看到的。”夏衍辰信誓旦旦道，就差指天发誓。

    在这个被“它”控制的世界里，还有什么眼见为实存在的吗？肖筱在心里冷笑。

    “眼见未必为实。”她低声道，“是，他的确混黑、做打手，照片上的事情没错。但或许，他有苦衷呢？他是最有可能伤害嫣然同学的人，但如果不是他呢？”

    付小东曾经那所谓的毁了自己的方式不过是发小作文而已，如果闫磊其实也是这样想的呢？迄今为止，所有的调查都不过是基于她最初的主观判断，将闫磊视为最可疑的人，，从而推进判断罢了。

    她始终摆脱不了“它”。从一开始，她就在“它”的设定下对闫磊抱有成见。

    从一开始，她就是主观的。

    而调查案件，应该从头到尾都是客观的。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听出了肖筱的话语间的责怪，夏衍辰眉间皱起，道：“你也在怪我。”

    “也？”肖筱想起赵嫣然眼角那一抹红，问他：“嫣然同学她怪你了？”

    “她说我不该在真相未明时就去举报，说的话跟你说一模一样。”夏衍辰目光炙热地看着肖筱，眼里流露着失望：“我以为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肖筱不知道为什么夏衍辰这么说，凭心而答道：“我只站在真相那边。”

    “那真相还没出来呢？你站哪边？”夏衍辰步步接近，语气咄咄逼人。

    肖筱沉默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夏衍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脸色顿时柔和了，那个陷入爱情中的少年又回来了。“我先走了，嫣然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得早些休息。”他向肖筱微微点头，转身离去。

    今晚湿气真重，温度越来越冷了，肖筱独自在阳台抱紧双臂，却怎么也驱赶不走着透心的寒冬。

    她回去的时候，太平间的门已经锁上了，只剩一个小狗般的身影孤零零地蹲在门外，怪可怜的。

    见到她，小狗唰地站起了身，朝她走来：“夏衍辰不是早回来了吗？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肖筱没有回答，反而问他：“付小东呢？”

    “赵嫣然来的时候，付小东好像有些触景伤情，想到了闫磊之前的事，拉着她不停地讲闫磊以前对她多好多好，越说越伤心，直接e了。探望时间一过，他就说是要找社团里的其他兄弟去一醉解愁。”江柯宇无奈地耸肩摆手，“走了。”

    一阵沉默后，肖筱突然道：“江柯宇，我不想再查这件事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在外面吹风吹久了，感冒了？”江柯宇凑近肖筱，凑得极近，他们的鼻与鼻之间不过是一个手指的距离。他掌心轻按肖筱的额间，和自己的比了比，“没有发热，难道是感冒的前兆？”

    “我去问护士要几片布洛芬。”江柯宇说完便要转身走。

    “你别去。”肖筱拉住江柯宇的手，神态透出少见的脆弱，“我......我只是有点冷。”

    “感冒发冷了？你先坐这，等我一下。”

    江柯宇将肖筱按在椅子上，小跑而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有一杯冒着热气的水。他将杯子塞进肖筱手里，温暖瞬间充斥在她的掌心里。

    神奇的是，她觉得真的没那么冷了。

    “还冷吗？”

    肖筱轻轻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冷了。”

    “那你现在还打算不调查吗？”江柯宇低声问。

    肖筱垂下眼睑：“我，我不知道。”

    江柯宇眉间皱起，手又要摸向肖筱额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