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霜华(上)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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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铁】开拓者有一个大家庭》 

    彦卿从来不问为什么是自己。

    被景元收养,大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诚惶诚恐的。

    为什么是自己?自己能否担得起将军徒弟的名号?

    一系列的到我认知问题总是会在这一类孩子的身上出现。

    反而,如果他是景元的亲生子,这些问题和议论就不会出现了。

    一看来仙舟启航这么些年,仍旧没能改变他们按血统看人的劣根性。

    甚至可以说,更严重了。

    毕竟长生犹如天堑,将他们与外人牢牢分开。

    不是没有人闯过这道界限,但无一不是天纵之才。

    如果你要问彥卿是吗,他当然是。

    景元从不对外提及他任何信息,就算对内他也不说,人们认识的是只有从登上罗浮之后的【彥卿】。

    一开始什么样的议论都有,后来随着彥卿崭露头角,风向又变成了神策将军眼光毒辣,小骁卫还在襁褓里,他一摸孩子的骨头就知此子将来必成大器这样离谱的节奏。

    总之不管外界风雨,彥卿这个孩子总是安稳地站在将军身侧等着出鞘的机会。

    他锋芒正盛又太过年轻,反而让景元担心。

    将军只有在此刻很难得地回忆从前,难怪他的师父看向他的时候总是不太开心。

    任谁看到一个正在飞速成长的孩子,大抵都会难过的。

    当然不是老去的狮王被年轻狮子威胁地位的那种可笑理由。

    他们都是过来人,知道树苗该如何在阳光雨露里随微风伸展自己的枝叶。

    孩子的成长是一个漫长而磨人的过程,在其中大概会消耗无数个家长、若干个长辈。

    可那依旧意味着平凡的幸福。成为这世间最多的大多数,缺一个不少,多一个不多。

    可景元也好,彥卿也是,他们都是一看就知道要做大事的人物。

    成大事者,必将为之磋磨。

    当然这话不是镜流那个杀胚能说的出来的。

    那是景元经过慎重精明的抉择后决心拜剑首为师,被她引荐给云上五骁的其他人那天,端着酒杯老神在在的龙尊说的。

    那天丹枫的眼睛里盛着古海千万年的波涛,同月色一并淡薄地闪烁着。

    镜流根本没听他说完话。她的剑已然出鞘,将丹枫逼得让开一步,将他身前的酒让开来。

    她的长剑在中途拐了弯,将那酒壶挑起扔进跟在身后的徒弟怀里。

    景元接的有些手忙脚乱。

    他也算是初步了解了这位师父的习性,校考与授艺总是出现在想不到的地方,并且毫不指望徒弟能够学到点什么。

    她并不指望他人,所以也没有和任何人真正的建立联系。

    因而人们都觉得这位剑首是个怪人。

    后来景元在为他们搞出的摊子焦头烂额。

    饮月、倏忽、孽龙、长生、魔阴,混作一团的事务将从前那个非要当家里不一样的孩子掩盖,而后拼凑出一个可靠的、成熟的将军来。

    属于景元自己的时间却变得少了。

    他在某一个偶尔的夜晚,放下笔伸个懒腰的间隙听见血肉里有东西蹿动,像是在生长什么枝丫,几乎下一刻就要破土而出。

    魔阴身也许就是这种感觉吧,清醒地疯掉,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成为土壤,开出绝望又美丽的银杏。

    但是他没有。

    没有长出叶子,也没有魔阴身。

    可是疼痛和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蹿动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每一晚每一分一秒他都感觉到重复的刑罚,在一段极短的时间内被无形的巨力撕扯开骨节、拉紧绷皮肉,感觉自己像一团稚童手里的橡皮泥,不断被挼搓变成和之前截然不同的陌生模样。

    直到所有事尘埃落定,他不敢说这是最好的结局,但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全部。

    那时候神策府里的侍卫与助手都还不是现在这批人。景元自己都记不清那时候陪在身边的是谁,长了怎样一张脸,又或者是持明、狐人还是天人?

    他只是记得一件小事。

    最后一封公文被助手拿走发送出去,工位的桌面上竟然头一次清出一个干净的位置。

    路过的哪一位小姐蹲坐下来帮他整理书桌上散落的杂物,一边笑着说将军是不是该去休息一下。

    她的年纪应该很大,或者说那时候的景元还在其他人的眼里很小,因此语气是长辈的温柔,“喏,头发都挡眼睛了,也该修修。”

    有爱美的狐人听见【头发】这个关键词,叫着万万不可就冲了过来,“将军这么漂亮的头发,又软又顺看着比好多狐人的尾巴都漂亮,可不该浪费了。”

    说着他掏出玉兆,大有将自己购物车里的美容美发产品都给景元打包一份的架势。

    景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