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40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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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敛起自己那点心思,耐心解释道,“兵权又不是路边上的铜钱,怎好这样给来给去的?财货物件易主容易,权势可不行。”
亲兵走后,姜月便有些恍恍惚惚。
她难免又想起了陈洛川。
听那亲兵所言,陆娘子的夫家能在朝中说上话,听起来也是大官,却不敢对她有半分限制。
那么如果她也有一点权势地位,陈洛川是不是就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逼迫她了?
若她还能像陆娘子那样,有好出身,有强势父兄……
陈洛川就去梦里纳她吧!想见她一面都没门儿!
她噗嗤笑了出来,只觉得这设想令人十分爽快。
陈洛川再如何肆意妄为,这世上也有能制住他的东西不是么?
姜月心情颇好地收拾起药篓,出去溪边采药。
溪边有种可以入药的花,名叫“朝不醒”,顾名思义,这花并不像寻常诸卉,清晨见了光,不一会儿便能开好了,而是徐徐绽放,到日头高悬才会全开。
这花趁着早晨半开之际采下,可以安神助眠,药效最好。
今日虽折腾得有些迟了,但所幸初春天气尚寒,那花或许开得慢些,能等等她叫她赶上。
姜月一路小跑起来,春季绵软潮湿的土地粘上鞋底。
背后背的药篓也是这两日新劈的竹篾编就,又轻又韧,在背上会随着脚步轻轻地上下弹动。
她是喜欢南方的,这个地方就像这些植物一样柔软清香,让人觉得很舒服。
姜月心中有些唏嘘,她十四五岁情窦初开之时也曾随师父经过这里,她那时便很喜欢。
她还悄悄设想,若今后有一心悦郎君,必是这样的地方养出来的芝兰,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只可惜世事难料,君子没遇上,遇上强盗了。
姜月忿忿,脚下生风地呼呼往前走,绕过一小片林子,溪水潺潺的声音顿时 清晰。
视野骤然开阔,银亮的水流湍急,高大的乔木上,一簇手掌大小的花朵怒放枝头,玉白花瓣在阳光照耀下显出近乎脂膏的光泽。
啊,还是开了。
姜月停下脚步,眸中顿生惊艳之色,这是第一次看见这花全开的模样。
她驻足欣赏了会儿,有点遗憾,但想了想还是上前比划了下,打算折一枝下来放进背篓。
罢了,贼不走空。
就让她来试试,能不能把这枝子移去她帐门口养活。
乔木高大,姜月估量了下,若是直接上手攀折,恐会扯得枝叶掉落、木段损伤,难以种植。
她抬起头,目光在树枝间来回梭巡,觅得一条最结实粗壮的枝干,以及旁边一簇长势十分喜人的“朝不醒”。
她挽了挽袖子,系了系裤脚,伸手抱住树干。
还是爬上去折来得稳妥。
粗大干燥的树干十分好爬,姜月手脚并用,看准几个突起的瘿瘤蹬住借力,没费什么力便攀了上去。
茂密的枝叶将她朝外看的视线全部掩住,姜月略感头疼,这样她很难找到之前那簇花。
但已做到这一步,很难放弃。无奈之下,她小心翼翼地在枝条间挪动,扒拉着树叶沙沙作响。
“谁在那里?出来!”
蓦地,一声短促低沉的厉呵传来,姜月惊得瞳孔紧缩,抬手一把捂住嘴。
造孽了,这不是陈洛川的声音吗!他怎么还是来了!
胸膛中传来强烈的撞击感,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因为这个人染上心悸之疾了。
姜月一动不动地维持着方才蹲在树干上伸手先前探的姿势,大气也不敢出。
人在极其紧张的时候,五感都被放大,姜月清晰地听见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陈洛川似乎是从比较远的地方走来。
脚步声停在树下。
姜月的内心和她整个人一样,凝固了,一片死寂,
荒诞的相遇简直像是上天都在帮陈洛川,都在对她围追堵截。
这是青州营盘!陈洛川凭什么这样出入自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姜月恨得牙痒,一动不动地无能狂怒,但仍抱着一丝渺茫到接近于无得的希望。
或许陈洛川偶尔会觉得自己听错了呢?
“快些。否则我亲自动手,后果恐怕不是阁下能承担得了的。”
青年立于树下,通身乌黑骑装,眉眼从容却透着惯于掌权的不怒自威,平静地威胁道。
姜月几乎要绝望得晕过去了,但她深知就算现在出去也不过是以地赂秦、抱薪救火,还不如死撑到底。
陈洛川静静等了会儿,周遭静悄悄的,仿佛方才的枝叶异常响动只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