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常聿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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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看来你的野心不小。m.yaxuanshuwu.com”常聿听见了,薄唇扬起玩世不恭的弧度:“连满天神佛都被你难为住了。”

    逢潭笑笑:“大概是吧。”

    “不过在我看来,这种东西原也就是作给往后的念想罢。”常聿端睨着她面上神情叹口气,放轻了语量:“几分天意,几分人为。说不准这回就遂愿了。”

    她垂目,缩在袖下的双手带着矛盾的执拗,不觉攥紧了几分。

    他摊手,掌间赫然垂躺着一条赤目的红丝。方才她想的入神,无心注意到那僧人几时给予,又是何时离去:“再试一回罢。”

    良久,她终是踌躇地慢慢拾起横在眼前的这条红丝:“……”就在红丝将要离手的瞬息间,常聿手指骤然叠覆又将它握住。

    “想好写什么了?”

    逢潭:“...不写了。”

    常聿也没再问别的:“那说说看。”

    逢潭温吞抬眼:“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常聿理所当然地说:“你都没写,要是再不说出来,回头怎么帮你实现?”

    “……”

    也是。

    “那就……”逢潭顿了顿,深深地看他一眼:“祝我眼前之人能够得偿所愿吧。”

    常聿一怔:“什么?”

    逢潭施然笑望他:“我说,我向满天神佛许愿,祝常聿今生美满,岁岁平安。”

    “……”

    她的话轻飘飘进了耳里,落在心口悠悠打着转。诅咒的恶言听得多了,也早就习惯了摞叠在自己身上的贬义之词。原以为这颗心早就坚如磐石,雷打不动。然今时听着这般温情和善的话用在自己身上,恍若如沐春风柔雨,丝丝缕缕沁进体肤,竟也忍不住动容。

    常聿思绪陡然懵颤,耳间嗡鸣听不进外界的任何,唯有自己那“砰、砰砰——”跳动的愈来愈快,逐渐将五脏六腑震得发麻的心跳声。

    “...祝你自己。”

    他淡漠地移开与她相融相交的视线,指尖微微蜷缩,不住地颤抖。

    逢潭娴静婉笑,踩上旁边垫脚的石头:“只要你好,这就是在祝我自己。”

    她这句话没说错。身处困人的深宫,一无帝王的恩宠,二无可供自己退路的母家,她孑然一身存于世,轻如鸿毛,就风随手就扬了。想想也是讽刺,曾经欲取她性命的人,成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

    倒也不奢求他能对自己多好,只希望将来他能够看在这点子微不足道的同盟一场的交情上,对逢家仁慈一点。不求达官显贵,富贵荣华,留下性命,便就足以。

    至于她的这条命……等到一切事情都有了了结,他若还想要,赠他就是。

    常聿眼底沉黑隐晦,声音却又淡的发轻:“那你可得系牢一点才是。”

    逢潭在头顶寻了一处空隙,将红丝系挂上,三两下就打了个漂亮的玉结:“我当然要打死。”说完,她还试探着去拉扯了两下,见牢固度尚可,满意地向他展示道:“看。”

    常聿垂着眉眼,深邃的眸底翻滚言辨不明的意味。

    *

    “大人,您的手……”

    将逢潭送回住处,黏腻的血液压不住地顺着常聿指尖滴落。

    蛮枝拧眉,他从先前那会儿便注意到常聿左手臂的异样。

    常聿冷暼:“无碍。”

    蛮枝忧心又不解,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且不说晋唐一干人早就是那瓮中之鳖,他家大人向来武功了得,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任人轻易近不了身,为何昨晚会落得如此狼狈?

    而且还是和逢美人一起……

    皇家寺院,沈家巡守,严丝合缝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的?

    不日前,暗线递了消息,晋唐在流放地被人救走。再到近几日,晋唐进京,期间过程进展的如此顺利,原不过是因一切皆由常聿从中推波助澜。

    蛮枝接过常聿脱下的染血的衣袍,神情肉眼可见地焦虑:“属下不明,大人何故遭此?”

    常聿随意扯下被血浸湿的布条,露出深痕可畏的伤口,顷刻稍顿:“不重要。”

    昨晚情局,他孤身就是为了放线,明面上给予晋唐一个有机可乘的机会,吊他上钩。继候在方圆百米的蛮枝,目送着晋唐随在常聿身后渐远,隐入山中。

    然不想静等多时,却迟迟没有等到鱼儿收网的信号。

    就在蛮枝欲循着他们消失的方向靠去时,恰将踌躇满志,准备离开的晋唐抓了个现形。从他口中得知常聿坠崖,蛮枝怀揣着诸多疑虑和不解,携数名影卫在山下寻找了一夜。

    晨曦初破,天稍微见亮,万物尚未从睡意中醒转。除去蛮枝他们,唯剩面带焦躁的影莲,无头苍蝇一般的在外面突兀的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