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奇闻志异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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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玉郎》 

    强自静下心神,季书瑜抬首回望他,牵强地带起一抹笑,应答道:“师父讲解的十分细致。一切事物因缘和合而生,又因缘消散而灭,没有一成不变永恒存在的事物,人需明心见性的探索这世间,不知,我这般理解的可对?”

    长甲刺入皮肉之中的钝痛感传来,她定睛注视着眼前的面容,不敢有丝毫的分神。

    眼前之人的伪装高明若此,令人瞧不出一点儿破绽,眼角眉梢等细节处的肌肉牵动逼真若此,不像是寻常的易容之术。

    可她无比确信,初见之时,尘卿尚且不是如眼下这幅长相的。

    那时的他虽说也能因着不凡的气质称得上一声清隽出尘,可将五官挨个拎出来挑剔,也只能评得一个中人之姿。全然不似现在这般,红唇齿白,肌理细腻的找不到一处毛孔,活似志异中画皮披身的男妖……

    坐于对侧的尘卿未能及时察觉她的异样,挽袖于一旁的卷堆中取出一只卷轴展开,言道:

    “施主果然颇有慧根,此话说的不错。观夫人昨日抄写的乃是心经,其中讲述的‘五蕴皆空’、‘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本质也是一样的,都是引导人们看破种种欲望和感觉的虚幻性,从而破除众生对欲望的痴迷和执着。”

    “妾身受教了。”季书瑜垂首应答,长睫微敛,掩住眼底神色。

    可若是他用的并非为易容之术,那么,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是屋中有其他能致幻的异物在发挥作用?

    她细细思忖着,若惫懒般抬手抵住额角,不着痕迹地往殿正中的香炉投去一瞥。

    ……会是它么。

    她的话太少,反应也平静若此,无甚波澜。

    尘卿面色微沉,一时也不能确定她眼下状态到底如何,修长的手指翻动书卷,略显浮躁地以指骨轻轻敲击桌面,一边温声同她言道:“既然施主已读懂了此节,那贫道便接着讲述下一段经文了。”

    “师父。”

    季书瑜突然出声打断,面对尘卿投来的异样目光,芙蓉面上扬起一抹歉意的笑容,压低了声线,解释道:“妾身忽而觉得有些目眩口渴,久跪于此,腿脚颇有些不便……可否劳烦师父为妾身倒一杯茶来?”

    尘卿将目光往下微移几寸,稍顿片刻,方才笑着颔首,言道:“那是自然,请施主稍待片刻。”

    见他起身往佛台一侧的长案走去,季书瑜收敛了面上笑意,屏息凝神,专注地捕捉着视线中男人的一举一动。

    因着先前从未这般仔细地观察过此人,如今这番细观,倒确实叫她收获不浅,竟真是从几个不经意地细节中隐隐瞧出些许端倪来。

    这僧人有古怪。

    “施主,茶来了。”

    瓷盏被置于她面前的小案上,其中茶汤清澈,杯身浅而窄小。

    季书瑜出声谢过了他,之后伸手接过了那只茶盏。

    待尘卿于对侧蒲团上落座,她方才抬臂以长袖掩住面容,作出一副饮茶的模样。而宽袖之下,却是卡着对面之人的视线死角处,将杯中清液悉数倒落于腰间的香囊中,一滴不落。

    来历不明之物,她是从来不敢轻易受用的。

    那囊袋是以深色棉布掺和着绫罗织成,即使吸饱水后也难以瞧出异样。

    她检查过后,放下手臂,拿出方帕轻拭唇角,再次向他道谢。

    “多谢师父。”

    尘卿趺坐于蒲团之上,侧首似不经意地往她手中杯盏投来一眼,微微颔首,继续低声念诵起经文。

    “‘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此句应是这般解读:世人于追求所愿中看到、听到的内容,皆是出自本心幻化而成,而佛之本意,却是要人在幻化当中,莫为任何事物而执著。倘若一人不想办法破除心中的执念,便会永远生存于这种自心所化的幻境之中,难以解脱……”

    季书瑜自然也瞧见了他投来的眼神,一双乌眸微垂,若有所思。

    那不会是她的错觉。

    自己嫁入闻人府中已有两月,同闻人策朝夕相处,或多或少将他的一些习惯牢记于心间。

    而面前这僧人此刻双肩低平,神情放松,面上所展现出的细微变化并不似作伪。眉目间的神态却是与闻人策有着六七分的神似,令她无法轻易忽视。

    又如他思考时,也惯爱将身子微微倾斜一侧,以左手的两个指节轻轻敲击桌面。

    这些细小的动作都同闻人策如出一辙。

    只是于此刻,这些相似之处倒不尽像是他有意为之。

    反而更像是因着过往曾有过长期刻苦地训练,因而形成了肌肉记忆,以至于之后再想要解下面具重新做回自己,却是始终无法恢复至最初那般真实的状态了。

    暗阁中便专门设有模仿目标人物的‘影子’之职。

    可据她所知,于外界能做到模仿正主相似到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