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圣人权戒构造的甲胄之后，他已经露出了真容。

    整体还是人形，但皮肤苍白如纸，接近半透明，额头生出独角，四肢都成了血红色的兽爪，背后还有两对漆黑的羽翼。

    分明就是一个堕天使！

    除此之外，来自【傲慢晨星·路西菲尔】的【背叛】神职，貌似跟他存在着一种极细微的莫名联系。

    注意到这一点，【隐秘：教皇和神前议会的堕落，历史影响力69】解密度立刻从28％跳到了35%。

    拜伦顿时恍然：

    “原来这个堕落不是形容词，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真堕落。

    神前议会的七位圣人、一位教皇难道是想要分食造物主分裂出来的【堕落天使·路西菲尔】？

    不对，其他圣人的级别不够，只有职阶相当于半神的教皇才有资格打一位旧神不朽神性的主意。

    也一定是他在暗中推动教会堕落！

    当初我就一直觉得，《天国福音》这种会制造许多‘新教徒’的禁忌知识突然大肆扩散有古怪。

    到现在线索全都连起来了，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教会堕落！为了最强的黑化强十倍！

    教皇怕是跟我一样，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掌控了万神殿里的那位天使。

    幸亏我一上来就用石中剑偷袭，不然我的具体情报说不定早就泄露出去了。”

    圣马修既然皈依了被教皇掌控的堕落天使，灵魂也早就在暗地里受制于人。

    或许连这位圣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随着石中剑切断了他身上的一切锚定，即使有另一个拥有理智的旧神，这个时候也别想靠着远程的神秘学联系窃取情报。

    拜伦的“千年杀”说不定还能再玩一次。

    在圣马修反哺世界的同时，他也靠着自己的【冥府】神职抢下了这位圣人的一小部分记忆。

    挑选最重要，时效性最强的记忆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却陡然一变：

    “好狠！”

    拜伦本来还以为这次鸢尾王都内的大屠杀只是王权更替的附带，是正教支持者的临时起意。

    然而，圣马修的记忆却告诉他，这是教皇对各大正教诸侯和国王们下达的最新教令——《新教屠杀令》。

    从今晚开始，所有教会国家势力范围内都会掀起类似鸢尾王国的大屠杀！

    这意味着，宗教战争已经开始向外蔓延，从本来的诸侯乱战一路烧到了每一个信徒身上。

    势必对白银大陆各国造成难以想象的巨大破坏。

    “至于让正教联盟上上下下团结一致，全部认同这一条屠杀教令的导火索”

    当他看清答案时，也不禁满脸愕然：

    “是因为我的蔗渣造纸术和印刷术？

    教令要求任何私人买卖、印刷、阅读、解释《创世福音书》都是死罪，新教徒的全家都要被杀光！

    原因则是如果人人都能得到经书，人人都能评论教义，就意味着教会不能再继续垄断经典的解释权。

    话语权丢失，正统性地动山摇，即使保留着律法底层权限也跟没有一样？”

    此前拜伦没有想到这一点。

    只觉得纸张的普及能大幅提升各序列超凡者的数量。

    黑暗千年才结束不久，白银大陆各国的情况都差不多，文盲率高得吓人，知识大半都被垄断在了教会的手里。

    最贵的时候，一套手抄的全套经书就能换取一座不小的庄园。

    大陆各国的城市家庭，最高的愿望也不过是极尽全力凑钱，让自己家里的一个儿子能当个有一门手艺的学徒工而已。

    至于读书识字，乃至于成为超凡者，想都不敢想。

    一个普通的大陆家庭大概费3年左右的积蓄，才可以凑够一个普通学徒工的学费。

    想要读书识字的学费？

    则至少需要10年积蓄，还得是不吃不喝。

    这还只是最基础的学费，并不包括书本和笔的价格。

    知识从来都是昂贵的！

    跟东方大国在发明造纸术之前的门阀垄断一样，底层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就算有钱，如果没有门路、圈子，人家那些博学的老师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超凡力量和知识也就这样被上层轻松垄断。

    要不然拜伦的721船长裂变模式也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功。

    所以，一直着眼于给所有人一个出路和上升阶梯的拜伦，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宗教战争之所以迅猛推进，也有蔗渣纸的功劳。

    新教的宗教改革家认为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向大众普及《造物福音书》，顺理成章推行政教分离，让造物主的精神和人性相伴。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酵，蔗渣纸这只小蝴蝶扇动的翅膀，已经足以在白银大陆刮起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