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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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狗来气,像吃了酸梨,於是直接用盒子去吓狗,吓得小东西屁滚尿流地爬出向然的臂弯,跌落在床上,躲在向然身后继续冲着田序惨叫连连。

    “你吓它做什么!”向然反手摸着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狗,斥责面前无理取闹的田序。

    田序不言语,把盒子放在向然腿上,杜绝了小狗再爬回来的可能性。

    低头瞥了一眼比狗重很多的盒子,随后向然掀起眼皮瞪着田序,没好气地问:“这是什么?”

    “给你的礼物。”田序说。

    向然冷哼:“无功不受禄。”

    田序眉头一颤,莫名其妙地盯着向然:“你怎么了?”

    向然端起盒子,递还给田序:“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收下你送的东西。”

    “怎么就平白无故了?”田序苦笑,“就算是朋友——朋友送朋友生日礼物,难道也不可以吗?”

    “生日……礼物?”向然讶异地瞪大了眼睛。

    “三月二十八日,你的生日,”田序问,“难道是我记错了?”

    “没错……”向然拿回盒子,讪然地低下了脑袋。

    “再过三个小时就是二十九号了,差点错过,”田序笑道,“幸好赶上了。”

    向然摩挲着盒子,沈默不语。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去年生日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在家照顾向嘉安。老头儿当时刚瘫没多久,身体状况还可以,脑子也还算清明,当天咿咿呀呀像小孩学语似的跟向然说了些什么,可惜向然没听懂。如今想来,大概那是向然在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在表达感谢他的降生吧。更早之前的生日,没有伴侣只有性伴侣的向然,自然不会有人帮他庆祝。渐渐地,他也习惯了不过生日,甚至忘记了这天的意义。

    “怎么了?”田序担忧地问,“你连生日礼物,都……不愿意收下吗?”

    向然摇头:“不。我收下了,谢谢你。”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了言语。小狗好奇地凑上前,嗅闻刚才吓到自己的大家夥。

    “你不拆开看一下吗?”田序问。

    “不用了。”盒子上的印花设计走的是抽象风的,大概是描绘了产品的外形,不过向然是通过上方文字知晓里面是台按摩仪的,他擡头看着田序,问的语气很平淡,不冷也不热,“还有事吗?”

    腿上放着别人送的礼物,嘴上却说着赶人离开的话,田序再不要脸,也受不住三番五次地冷落。如今虽已进入春季,但气温依旧很低,夜里有时甚至会跌破零点。田序身上还穿着羽绒服,这会儿却被由内及外的寒意冻得牙齿打颤——也可能不是冻得,而是气得。

    “到底为什么……”

    田序的嗓音很紧,也很涩,像摩擦被拉紧的橡胶手套时发出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丶心慌不已。正如田序重覆问题一样,向然也重覆着之前的回答:“我们分——”

    “我说过了,”田序打断向然,态度异常坚决,“这个答案我不接受。”

    向然冷笑:“你接不接受,都只有这个答案。”

    “你这叫回答吗?”田序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瞪着向然,“我问你原因,你告诉我结果,还说只有这个答案——我就想听听你的理由是什么,怎么就这么难。”

    向然不甘示弱,擡起头,反过来瞪着田序:“你知道了又能怎样?”

    “嫌犯判刑还要给个说法呢,”田序揶揄道,“怎么,你向法官就这么霸道,连个理由都没有,就直接判人死刑?”

    向然还没有说话,他身旁的小狗便抢先替他进行回答——用撒娇式的吠叫,试图恐吓离向然过近,且语气不善的田序。

    “你他妈的叫个屁啊!”田序凶了小狗一嗓子,转而奚落向然,“你可真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小时候同龄人的羞辱不至於让田序说脏话,向然——或者说是向然养的狗,却能轻易让他破防。他毫无保留,把自己好或者不好丶讨喜或者惹人嫌的一面全都展示给向然看,因为向然是他的情人,是除了生下他的母亲之外,当下唯一一个可以包容他的人。向然却残忍地辜负了田序的诚心。

    既然知道了也不能怎样,又何必一直瞒着田序?向然想:至少让他死个痛快,这样也算我仁至义尽了。

    田序的眼尾下垂,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十分忧郁,像现在这样怒目圆睁的话,除了恼怒,还会产生些许让人误解的委屈。在羞愧之馀,向然更多的想法竟是再多欺负他一下,让眼泪顺着他的眼尾自然地垂落。

    向然垂眸,掐断自己变态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用反问的句式,回答田序的问题:“难道你打算和我不清不楚地混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