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秋意浓(十九)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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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跪在薛见微的面前,哽咽道:“奴婢本想着无关紧要,可万一就是这点岔子害得姑娘醒不来,奴婢恨不得一死了之。”

    素雨泪眼朦胧,“姑娘偷偷去过王府的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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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折的游廊蜿蜒于庭院之中,朱红的栏杆在葱郁树木的映衬下愈发鲜艳。繁茂枝叶层层叠叠,一点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洒下细碎光影,光斑在地面与廊间跳跃闪烁。微风拂过,树影婆娑摇曳,游廊笼了一层灵动的薄纱,探进来的枝桠苍翠欲滴,将李承冕的身影重重包裹住,暗影里谁也看不清他的面目。

    李承冕手捏一柄泥金扇,扇面上是一副他自己亲手临摹的《五牛图》,眼神逗留在影壁之处,恍神之间心思游走到久远之地。

    那日,他也是站在此处,影壁一角映出一张稚气未褪,但非要板着脸做大人模样的面容。

    薛禾一双墨玉的眸子滴溜溜转个不停,最后停留在游廊之下的身影上。

    两人四目相对,薛禾清脆地喊了一声,“叔叔,我可以进来么?”

    李承冕有点手足无措,这世间唤他一声叔叔的人从来没有,晌午的日头正毒,晒得薛禾的脸颊微红,鼻尖挂起几滴晶莹的汗珠,翘首以盼望着李承冕。

    李承冕心想,这孩子已经立在门里了,还要同自己确认一番能否进来。于是他配合地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别院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莫要说你走错了路。”

    薛禾一脸诚恳,“叔叔,你是不是姓薛?”

    李承冕只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好脾气地应道:“我不姓薛。”

    适才的一脸期盼,转瞬间换了副面容,垂头丧气了起来,薛禾握紧双拳似乎给自己鼓气                                                ,“叔叔家中可有人姓薛?”

    李承冕想了想,回道:“不曾有人姓薛。”

    薛禾不依不饶,仍然不肯放弃,“再想想,真的没有人姓薛么?”

    话到嘴边,李承冕竟然有些不忍心破坏那一双澄澈的眼眸,他并不回答,反而问道:“若有薛姓人家呢?”

    愁云密布的双眉敞开,薛禾抿嘴笑道:“若是有薛姓的人家,那家人可有年纪约莫二十六七的男子?我同您长得这样相似,说不定咱们还是本家的亲戚,那符合条件的男子也极有可能是我的父亲。”

    李承冕哑然失笑,万万没有想到薛禾竟是来寻亲的,你看编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谎。倒不如一针见血将真相告知与她。

    未曾有过希望,也就不用承受破灭的苦楚。

    李承冕一板一眼坦诚相告,“难道薛见微不曾告诉过你?你的父亲已经死了。”

    薛禾咬紧了嘴唇,藏在袖筒里的双手攥得更紧了,她呼了两息恢复平静,昂着脸细细打量起李承冕,须臾,对这张姣好的皮相做出言简意赅的评判。

    “你是个坏人。”

    对于这样直白的评判,李承冕不甚恼怒,反而觉得十分有趣,他弯下腰凑近薛禾,不解道:“怎么就是坏人了呢?”

    “你以为会令我伤心么?我偏不叫你称心!”

    薛禾的直截了当,像是一把孜孜不倦的钥匙,锲而不舍地钻开李承冕的心门,他陡然生出几分好脾气,耐下心问道:“裹了饴糖的砒霜,和砒霜味的糖果子,你愿意吃哪一个?”

    薛禾不假思索道:“当然是砒霜味的糖果子,即便是砒霜苦味,也是果子。”

    “那便是了,你愿意听好听的假话,还是难听的真言呢?”

    薛禾不再言语,她定定盯着李承冕,忽而又改变了主意,“你和娘亲说一样的话,那你是个好人。”

    歌颂赞扬的诗词佳句成千上百,往日出口成章的薛禾此刻不愿虚与委蛇,她挑三拣四,只选了最朴实无华的一个。

    好人。

    她一屁股坐下,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很是惋惜地叹了口气,“要是你姓薛就好了。”

    剩下的话不用薛禾讲完,李承冕自然明白,倘若自己姓“薛”,薛禾便可将关于“父亲”的这一期望心无旁骛地放在自己身上。

    李承冕姑且认定,这是一份来自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不参杂任何权利金钱,美好而真诚的肯定。

    你是个好人,要是你姓薛就好了,那么你就可以做我的父亲。

    李承冕觉得心里苦涩至极,如何做父亲,他一窍不通,因为他不曾拥有过父亲,连东施效颦也不能。

    他伸出手指帮薛禾拭去鼻尖的汗珠,“为何你的父亲偏要姓薛?说不定你随了母姓,你的父亲另有姓氏。”

    薛禾不懂,她只知道书院的同学都是随了父亲的姓氏,那么她便理所应当认为自己的父亲也该是“薛”姓,这一发问顿时令薛禾豁然开朗,她抓紧李承冕的衣袖,喜出望外又带着羞涩,“叔叔,有没有可能...你...会不会有一